【明報專訊】愛沙尼亞，一九九一年。蘇聯瓦解，波羅的海多國醞釀獨立。我們記得的可能是民主人鏈「波羅的海之路」（如果我們還記得，某年夏日），小小約翰斯（Johannes）記得的是他的禿頭和紅領巾，人們爭吵着到底該不該移除學校的列寧像。他母親是在外讀書的大學生，嬉皮士，反戰，不知道跟誰生了約翰斯，在出世登記上把姓氏一欄寫成列寧路維奇，因為列寧是所有蘇聯無父兒童的父親大人。約翰斯禿頭，因為一次母親和親蘇聯的祖母吵架，他激動起來，跑進被切爾諾貝爾核事故污染的海水裏。因為官方不承認切爾諾貝爾發生，約翰斯一家不得把情况告訴任何人。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死，結果只是那個和他一起投海的玩偶因為輻射要銷毁。醒來時，約翰斯發現舅舅被派去阿富汗打仗，上一次兵役他用石頭砸瘸自己的腳來避過，這次他們連殘廢的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