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星期日生活

十二因緣:俱往矣

【明報專訊】我在夢裏抽空了整座房子。然後醒來,五時三十二分,頭痛,隱約聽見碎裂的聲音。現實只過了三小時,夢裏已是一天甚至兩天,分不清哪段生命才更完整,更需要急速枯萎。多夢的日子,我依賴咖啡,區間朦朧或更朦朧的線條。肌肉痠軟,好像夢內一切動作也是真實:我是真的要移居英國,真的攤開行李箱,東西一件一件投進去,中途又真的不住聽電話,重複說「我走了」,每句都有痛感,熟悉的、不熟悉的,香港的、台灣的,敵對的、友好的,今生不會再見的、現實來不及說再見的。畫面沒有絲毫英國意象,沒有什麼細節,所以真實。整場夢就是拾起物件,端詳,選擇帶走或留下,無休止。行李箱沒有上限,投進去就消失異空間,失卻聲音或漣漪,潛不回來。丟棄與保留,同樣意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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