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時下中國正值2024至2025年雪季。從刷屏社交平台的北方冰雪勝地,到人氣「爆棚」的南方室內冰雪場,冰雪經濟延續上個雪季勢頭,升溫效應顯著。
依筆者觀察,厚植於北京冬奧、隨「爾濱」出圈(受廣泛關注)的冰雪經濟,在中國經濟大盤中愈來愈吃重,「新增長點」名副其實。從中央到地方,中國正發力「冰雪牌」,以「冰雪」為支點多層面撬動發展齒輪,具有戰略深意。
中國冰雪消費之熱,已非一地之熱,而是「跨過山海關、邁過秦嶺淮河、挺進亞熱帶」的全域之熱。
處在冰雪黃金緯度帶的東北、河北、新疆等地區,一改祖輩「貓冬」傳統,冰雪特色遊風生水起,海內外遊客湧入長白山粉雪天堂、阿勒泰雪原,激活當地消費。筆者就有東南亞朋友隨團飛到黑龍江,賞冰雪、嘗鐵鍋燉,流連忘返。
「南國冰雪」熱度也起來了——廣州、深圳等城市依托先進冰雪技術,上馬超大規模室內冰雪場館,晉級冰雪市場新玩家,大灣區年輕人享受「家門口玩雪」的快意。
冰雪消費拉動經濟
冰雪消費對經濟的拉動效應到底多大?以「頂流」哈爾濱為例,2023至2024年雪季,哈爾濱市接待遊客8700多萬人次,同比增長300%;實現旅遊收入1248億元(人民幣,下同),同比增長500%。連年虧損的哈爾濱冰雪大世界,2023年已扭虧為盈,今屆更創下開園20天接待旅客破百萬人次的紀錄。
從全國範圍看,5億多冰雪旅遊人次、6000多億元冰雪旅遊「蛋糕」、萬億元冰雪產業規模——各項2025年預估指標在在表明:點雪成金,實乃不虛。
當前,中國經濟面對內外之困,大力提振消費、全方位擴大內需被列為2025年經濟工作重中之重。各地順勢為之,抓住冰雪消費爆發期,點亮冬季消費市場,恰與北京方面擴大內需、激活新型消費潛能的方向契合。
「冰雪熱」不僅為中國經濟驅寒,也能夠提升經濟肌體健康指數。
冰雪經濟點亮黯淡區域
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中國天然冰雪資源豐富的區域,恰恰在中國經濟版圖裏處於邊緣位置。如今,冰雪經濟的聚光燈,點亮這些黯淡許久的區域——東北、華北、西北、西南,利好中國發展的協調性與均衡性。
哈爾濱「帶火」東三省,燃起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希望;阿勒泰的風吹向新疆,也吹向西部大開發;張家口崇禮,京津冀地區遊客佔七成,折射京津冀協同發展步調;匯聚天然滑雪場、四季旱雪場、室內雪場等資源的成都,擔當起振興冰雪經濟西南區板塊的重任。
它們大多遵循這樣的發力路徑:從節點城市爆發,外溢到周邊小區域,進而帶動整個大區域發展。可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文旅消費的大流量,也已經向產業的大增量轉化。「一座滑雪場帶動一座城」、「一場賽事興一座城」的故事層出不窮,冰雪裝備產業基地、數字冰雪體育產業園等大項目孕育生長,「冰天雪地」的經濟活躍度顯著上行。每4人就有1人端起「冰雪飯碗」的河北崇禮小城,更令外界直觀領教冰雪經濟對區域就業的容納度。
新年伊始,黑龍江、內蒙古、吉林、北京、河北等多個地方,都在政府工作報告提及冰雪經濟,謀劃長遠,因地制宜,走穩「冰山雪山也是金山銀山」的區域振興發展之路。
躋身全球冰雪勝地「新生代」
置於全球視域之下,中國發力冰雪經濟還另有一番雄心:躋身全球冰雪勝地「新生代」行列,產生像歐美老牌冰雪勝地那樣的磁吸效應,為國際競爭力和軟實力錦上添花:
一有數據支撐。中國到2023年底有935個滑雪場地,數量完勝歐美冰雪大國;當人均GDP(本地生產總值)超過一萬美元,運動產業發展迎來黃金期,滑雪等項目流行,預示中國冰雪人群基數潛力大。
二有政策加持。中國免簽政策及包機航線服務,吸引大批東南亞、日本遊客赴華嬉雪;第九屆亞冬會等大型國際賽事不斷,有利於對國際冰雪愛好者的引流。
三有產品創新。富有中國特色的低難度大眾嬉雪遊戲,以及吸引海外市場的中國室內冰雪「玩法」,有助形成有別於歐美冰雪強國的差異化市場形象和品牌。
「不是歐洲去不起,而是中國更有性價比」——試想未來亞洲遊客習慣地首選更近的中國作為冰雪旅遊和運動目的地,對雙方而言不啻為好事一件。
這個萬億元量級規模的冰雪市場,如何繼續滾雪球般成長、持續釋放一舉三得效應,還看中國上下如何抓住寶貴的「天時、地利、人和」。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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