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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玄

林哲玄:醫管局改革 何謂務實和貼地

【明報文章】公家與私家醫生工作量分配不均,導致人才未能善用、盡用,是人力資源缺口的一大問題。這個問題多年來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

公立醫院工作量驚人,2023/24年度住院病人日數893萬,出院人次126萬,日間治療人次80萬,急症室求診人次220萬,專科門診診症人次824萬,包括新症89萬人次和覆診735萬人次。上面只是工作的一部分。

截至2024年3月底,公立醫院醫生人數6780,其中3500名是專科醫生;護士29,780人,專職醫療人員9600人。醫管局僱員總人數92,489,開支逾900億元。

公立醫院牀位30,636個,私家醫院牀位5294個,比例是6:1。公立醫院照顧90%住院病人,私家醫院照顧10%,但專科醫生人數則各佔一半,可見工作量嚴重失衡。

私家醫生到公院服務 更有效率

招募私家專科醫生到公營機構提供指定服務,例如日間手術、內窺鏡、撰寫掃描報告、癌症藥療和放射治療,要比外判工作到私營機構更有效率,兩者效率之別,是10倍之比:

如果50%私家專科醫生撥出25%工作量在私營體系服務公家病人,以現在私院10%的住院佔比作為基礎,所增加服務量是「10%住院服務×50%人手×25%工作量=1.25%住院服務」,對減少公立醫院工作量幫助甚微。但是,同樣的私家醫生撥出同樣的工時到公立醫院工作,公立醫院就多出了相當於12.5%的全職專科醫生人手,善加利用下可以提升工作量12.5%,或減少公家醫生約11%工作量。

工作量之外,公立醫院醫護人員離職的主要原因是士氣低落。因此醫管局管治及架構改革委員會應以提振士氣為主要目標。公立醫院的士氣也未至於普遍低落,2023/24年度醫生離職率6.1%(281人),護士離職率9.5%(1821人),兩個數字均呈下降趨勢。每年本地畢業醫科生超過500,整體醫生人數有所上升。

醫護人員的5點意見

我作為醫管局公立醫院系統管理檢討委員會的成員,走訪不同聯網,與管理層及前線同事坦誠溝通。各聯網同事的意見十分一致,現綜合如下。

(1)工作量過大:上午的門診,下午2時仍未完;下午門診「踩」到晚上8時司空見慣,再巡房後才放工。同事說「義氣都有耗盡的一天」,十分具體。

(2)電腦系統原意是幫助臨牀工作、完善紀錄,可惜事與願違,同事照顧病人,往往需要同時開啟幾個不相連系統,放工後還要趕着完成輸入資料才可以回家。外購的系統與CMS(臨牀醫療資訊管理系統)不對接,護士站滿佈警示屏。前線的反饋,長時間得不到信息科技部門回應。

(3)賞罰不明:一個病房,雖然絕大部分同事盡職敬業,但一兩個態度惡劣、屢勸不改的同事足以影響部門運作。人力資源部門卻不作為,不願意「手起刀落」。得過且過者沒有懲罰,依然故我,依然薪高糧準;努力捱義氣的同事沒有得到獎勵,士氣可以好到哪裏?於是,有能力、有志向的同事看準機會離巢,結果劣幣驅逐良幣。姑息容忍不是挽留人才的方法,管理層自應明白。當然,小部分病人的不合理要求,也令同事沮喪。而士氣高昂的同事互相支持,高層擔當、身先士卒,才是共同面對困難的良方。我期待着那一天,同事都以服務公立醫院為傲,因為只有最好的醫護人員才可以留下。

(4)每年退休的資深醫生三數十人,護士人數要多一點。公立醫院已有退休延任機制,留住舊人又不影響年輕者晉升。一些部門慣性把退休延任醫生「掃到門診衝症」,不善用他們教育新一代醫生。這既是浪費人才,也是不尊重前輩和不重視經驗,更是鼓吹下一代醫生無視經驗、自我膨脹的反面教育。歪風必須糾正。

(5)我樂見醫管局成功到海外聘任超過200名非本地畢業醫生,來了就是自己人,不分你我。但是,對聘任時間我有意見——部分海外畢業醫生的聘任時間,早於本地畢業醫生完成實習期之前,又往往得到熱門專科的訓練機會;到本地畢業醫生完成實習期後,熱門專科訓練職位所剩無幾。聘任時間對我們自己的畢業生不公平。競爭必須公平,無論誰都不可以「打尖」。

上述都是同事的坦誠反映,也是士氣的痛點。我期待醫管局推出務實、貼地的改革,提振士氣。士氣高昂的機構,不會缺少好員工。

作者是立法會議員(醫療衛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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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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