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與2016年美國大選不同,今屆特朗普不但在選舉人票及普選票中勝出,共和黨更奪得參眾兩院控制權。更甚者是,保守派佔最高法院的大多數,其中三分之一的大法官更是由特朗普任命。這預料未來至少有兩年,美國將會進入行政、立法及司法三權合作的時代。對支持者而言,這有助特朗普掃除各種制衡,落實競選政策,為民眾帶來改變的希望;對反對者而言,這思味着人權和自由將受侵蝕,當中移民及墮胎權更會是首當其衝。
料更嚴厲驅逐非法移民
在特朗普的移民政策下,首受針對的肯定是非法移民。特朗普承諾把非法移民驅逐出境,而規模將會是美國史上最大。按官方數字估計,美國有過千萬名非法移民。他們主要是簽證逾期居留,或從邊境非法入境。值得注意的是,目前近半的非法移民受到不同政策保護,使他們免被遣返,亦可合法工作。例如,那些被指吃貓狗的海地移民,就是受「臨時保護身分計劃」(TPS)保護;從小就被帶到美國的無證移民,則在奧巴馬時推的「童年抵美者暫緩遣返計劃」(DACA)得以合法居留;數千名在美港人,亦以「延遲強制離境計劃」(DED)暫留。不過,相關政策均是以行政命令通過,繼任總統可隨時撤銷。
每屆政府皆有遣返非法移民,即便是奧巴馬和拜登也不例外。問題是特朗普在上屆任期時,以雷厲風行的方式,突擊非法移民聚居和工作地方,造成人心惶惶。縱然遣返行動勢在必行,但規模有多大則仍有待觀望。畢竟,有關行動費用高昂,美國政府還要與遣返國確立協議。再者,可預料部分移民一旦被遣返,將會申請難民庇護。屆時特朗普有否資源執行,會否執行過度引致反彈,其他國家會否配合,都會影響遣返行動的成效。
除了非法移民外,任何不受特朗普歡迎的人,不論是合法移民,甚至是非移民者,統統都可以受其政策打擊。回顧特朗普首任上場不久,即推行「穆斯林禁令」,禁止來自多個穆斯林國家的人入境美國。在該禁令下,即使持有綠卡居民亦一度被拒入境。其他持有旅遊、學生、工作等合法簽證的,統統都被禁入境。特朗普明言會重推相關禁令,而禁令除帶有宗教仇恨外,實看不到有任何政策目的。
最令人憂慮的是,特朗普定必執行嚴格的邊境政策,對尋求庇護者影響至極。上屆特朗普執政時,曾實行「零容忍」政策,強行把尋求庇護者的兒童與父母分隔囚禁。此外,「留在墨西哥」(Remain in Mexico)及《第42條法案》(Title 42)這兩項政策,迫使尋求庇護者在墨西哥等待庇護申請,甚至將他們直接遣返原居地。這些舉措都被指違背國際法下「不遣返原則」(non-refoulement principle),剝奪了人民尋求庇護的權利。
邊境問題向來是美國的燙手山芋,拜登掌政時,有共和黨政客把大批尋求庇護者,送到民主黨州份,令邊境問題擴展全國。這謀略使反移民不再僅是共和黨人的立場,淺藍亦慢慢走向淺紅陣營。當全國瀰漫着反移民的情緒下,不難預料特朗普會採取比上屆更嚴厲的措施,令社會上最弱勢的尋求庇護者,進一步被邊緣化。
削弱墮胎權的可能手段
墮胎權會否進一步受到限制,亦為外界關注。必須強調,支持墮胎權不是主張無限制墮胎,而是爭取Roe v. Wade中所確立的標準,即胚胎可在母體外存活前,墮胎與否屬自由選擇。特朗普作為推倒墮胎權的最大功臣,但觀乎選舉結果,此議題意外地沒有為特朗普選情造成負面影響。毫無懸念,賀錦麗勝出的全是支持墮胎權的州份;但沒有墮胎禁令的,特朗普亦攻下12州,當中包括在大選公投中通過保障墮胎權的4州。
即便如此,主流社會普遍擁護墮胎權。外界憂慮特朗普或會推動聯邦墮胎禁令,使全國墮胎均為非法。然而,要立聯邦禁令,必須由國會通過。儘管共和黨掌參眾兩院,但仍未能在參議院取得三分二控制權,這使民主黨參議員可以透過拉布(filibuster)戰術,阻撓法案通過,故推聯邦禁令可能性不高。
另一個可能削弱墮胎權的手段是,政府限制取得墮胎藥物的途徑。目前,若在受限制的州墮胎,則需要前往墮胎合法化的州份,或是透過視像醫療及郵寄方式,取得墮胎藥物。現時後者為絕大多數人採取的方法,但特朗普政府可以限制墮胎藥必須由使用者親自領取,以增加墮胎困難。而這做法不需要國會通過,是共和黨最有可能收緊墮胎權的手法。
人權本應為一種普世價值,放諸四海應皆同一準則。當人權變成一種意識形態,淪為政客爭權的手段,這是美國人的悲哀。
作者是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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