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若干年後回看，2023年的中國兩會或將成為史冊中繞不開的一個「政治熱季」。這絕不僅是因為高層人事順利「交棒」，更重要的是經由對內外形勢的清醒判斷，政壇凝聚了關乎未來施政佈局的新共識。
中國新任外長秦剛在兩會「首秀」答問中，闡明中國外交「與狼共舞」的決心。中國領導人在兩會期間罕見地公開點名批評美國。近年來，美國在貿易、科技、意識形態等領域竭力遏華，甚至不加掩飾，完全暴露了自身的戰略意圖。
中國在近年種種交鋒中，對美國的「PUA術」（霸凌）領教頗深。美式PUA的要義是，祭出打壓大棒的同時，對其施壓對象設置話語陷阱。狼反將羊污為動物世界「危險的狼」，這正是美國出兵伊拉克又要找藉口證明伊邪惡的一貫操作。不過，中國不是面對狼毫無招架之力的羊。
既要向美國學習 又要堅持自我
識破「美式PUA」，是應對的第一步；接下來，如何「與狼共舞」，則是更具考驗的命題與實踐。事實上，今次兩會已釋出相關思路及動作，可從術與道兩個層面觀察之。中國關於術道之分，古已有之。對今時中國而言，既要在現代化「術」的層面向美國學習，又要在「道」的維度上堅持自我，敢於提出彌合當今世界全球化困境和現代化路徑的解決方案。
從「術」的層面而言，中國將以持續改革升級現代化治理體系。美國之所以成為全球霸主，當然不乏其軍事「拳頭」的加持，同時亦通過其金融、法律和科技施展全球影響力。可以說，美國將現代化的工具理性發揮到極致，在創新效率方面走在世界前列。對仍處於現代化轉型階段的中國而言，吸納部分已被西方驗證的現代化經驗，推動內部治理的高效、廉潔、公正，最大程度激發社會整體創新活力，實屬必要。
值得一提的是，改革為今年中國兩會打下深刻烙印。從金融體制改革，到科技創新體制的重塑，再到組建「數字發改委」等改革舉措，不單是出於平衡發展與安全的考量，更是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必經之路。
此外，兩會傳遞出對民營經濟的重視，這與中國推動內需的經濟結構變革方向是一致的。中國經濟在從過往的外貿導向型，向內需拉動型提質升級。經濟結構轉型，意味着中國走入現代化的「深水區」，唯有通過改革「做大蛋糕」並優化分配，方能促進內部煥發新的生機，並為世界貢獻更豐富優質的公共產品。
從「道」的維度而言，中國將以融合自身文明底蘊的開放，推動建構新型全球化。美國的確深度參與塑造了全球化世界，但亦注入了自身單邊霸權的底色。從近年的中東亂象到如今俄烏泥潭，皆有美國的負面作用力，加劇了全球化世界的脆弱性。中國則擁有與美國不同的全球化想像，除了現代技術帶來的高度連接，不同文明區域更能向和諧發展，從而真正實現多元而非普世的全球化。
前提是自身需成為強大主體
兩會期間，沙特阿拉伯與伊朗宣布在北京復交，無疑為疫後世界增添一抹強烈的亮色。中國的外交斡旋致力於求同存異，而能夠與不同文明特質的國家和衷共濟，亦是「與狼共舞」的一種智慧。
南宋大儒陸象山有言：收拾精神，自作主宰。能夠「與狼共舞」的前提，是自身需成為一個強大的主體。這個主體將團結世界所有向善的力量，爭取建設一個更宜居的地球。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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