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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多名「準部長」潛在利益衝突惹關注

【明報專訊】距上任還有約兩個月,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已提名各大商界名人入局,擬掌管財務、商務、教育、能源等多個部門,最矚目是押注特朗普當選的全球首富馬斯克,將領導新成立的政府效率部(DOGE)。不過,不少「準部長」正出任公司高層,甚至是公司創辦人,惹來外界關注會否引起利益衝突。特朗普自己也是商界出身,首個任期時亦被質疑未有避嫌。有外媒批評,特朗普做法違背歷任總統傳統,亦有商界人士憂慮,會有人借官職以權謀私,犧牲國家利益。

明報記者 鄭智文

綜合報道:彭博、《金融時報》、美聯社、路透社

特朗普本來是商界出身,旗下企業帝國涉獵多個行業,包括地產、酒店、高爾夫球、演藝事業、媒體等。他2021年離開白宮以後,進軍虛擬資產市場,手頭至少持有100萬美元加密貨幣,另創辦自家的社交媒體Truth Social。據彭博估計,他坐擁身家約61億美元。

由於旗下一眾公司與美國政策或有衝突,早於首個任期時,特朗普已被詬病其業務與總統一職有利益衝突。競選時特朗普亦揚言要接納加密貨幣,甚至提議要用比特幣償還美國35萬億美元的國債,刺激比特幣過去一個月大漲37%。

彭博評論,若有人擁有巨型企業,同時出任官職,有機會引發利益衝突。此外,目前美國涉及利益衝突的條文,有部分適用於美國總統。舉例說,若美國總統接收賄款,或將豐厚的政府合約判給自己公司等,都可能要承擔法律後果。儘管美國司法部可以反對起訴在任總統,但國會有權經彈劾程序追究總統、副總統及其他高官的罪行,尤其賄賂。

特朗普首任總統未避嫌 不肯出售持股

在1978年通過的美國《政府倫理法》,旨在限制政府內部的利益衝突,適用於美國正副總統、國會成員、行政部門的政治任命者、有權力決策的公務員等,並要求相關人士披露資產,有時可能要捨棄部分資產,惟他們的財務披露不會對外公布。根據法案,即使總統、副總統或國會成員的業務利益也許受其官職的決策影響,未必需要出售相關股份。自該法案通過以來,特朗普之前的每任總統都有避嫌,例如將公司交由獨立的保密信託基金(blind trust),或將自己的投資限制在多元互惠基金。

不過,特朗普上次出任總統時,未有採取上述行動,只表示將旗下業務交由兩名兒子管理,不肯出售自己手頭股份,一度被時任政府道德辦公室主任蕭布(Walter Shaub)批評做得不夠,不符合過去40年歷任總統所立下的標準,更可能引發潛在的利益衝突。彭博補充,在特朗普首個任期時,一些獲任命者亦未能完全恪守法規。

除了特朗普自身外,今次他亦提名大量商界名人出任部長。由於商界及投資界人士眾多,他們亦與特朗普一樣涉獵多項業務,或主管基金,或手持大量股份。由於未知該批「準部長」會否避嫌而處理資產,或退出公司職位,再令外界猜疑會否引起利益衝突。

例如特朗普提名出任財長的貝森特(Scott Bessent),創辦對冲基金Key Square Capital Management,據悉今年以來靠押注在美股及美元,已錄得雙位數回報。有望出任下屆商務部長的盧特尼克(Howard Lutnick),為私人投資公司Cantor Fitzgerald主席兼行政總裁,客戶包括各地政府及大銀行。特朗普提名擔任能源部長的賴特(Chris Wright),是能源業服務供應商Liberty Energy創辦人兼行政總裁,該公司協助企業客戶以「水力壓裂法」從頁岩油田提取石油和天然氣。

「準部長」倘避嫌 或同時市場內大舉沽貨

若上述獲任命人士需要避嫌,為遵守倫理法規而出售資產,則可要求豁免相關的資本利得稅。只要他們於出售資產的60日內,將投資收益放在經批准的資產,例如國庫券或投資廣泛的共同基金等,毋須因出售資產要繳稅。如果他們都選擇避嫌,則同一時間內可能要在市場內大舉沽貨。

至於最矚目的馬斯克,將伙拍曾參與共和黨總統初選的印度裔企業家的拉馬斯瓦米(Vivek Ramaswamy),主理美國政府效率部(DOGE)。特朗普稱二人會在政府之外為白宮提供「建議與指引」,並將與行政管理預算局一同實施結構改革,其中一部分只能經國會實行。

由於DOGE性質獨特,目前外界仍未知應如何處理潛在利益衝突。曾於前總統喬治布殊任內擔當白宮倫理律師的Richard Painter指出,若DOGE是委員會,則處於政府架構之外,美國總統可選擇採用意見與否。他補充,若DOGE屬名副其實的政府機構,除非馬斯克放棄自己的業務,或迴避涉及其業務的政府事宜,否則將觸犯聯邦的利益衝突法律。他估計,特朗普可能罕見地就相關法律豁免馬斯克,惟此舉在歷史上不受歡迎。

美聯社:馬斯克3範疇存潛在利益衝突

素以涉獵眾多業務聞名的馬斯克,身為特斯拉(Tesla)(美:TSLA)行政總裁外,旗下還有SpaceX、社交平台X(前稱Twitter)、人工智能初創企業xAI、植腦晶片生產商Neuralink等企業,不少都與政府有來往,比起其他獲任命人士,牽連甚廣得多。美聯社列出3項範疇,指馬斯克公職與旗下公司有潛在的利益衝突。

在汽車安全方面,Tesla與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不時有過節,當局又曾要求Tesla收回特定車輛,現時亦正制定自動駕駛政策。馬斯克若有份參與精簡政府人手,則有機會制定對他公司有利的方案,例如針對NHTSA。

在太空探索方面,SpaceX與NASA簽下多張合約,包括阿提密斯計劃中二人登月的項目、向國際太空站發射物資及太空人等。國防部也有與SpaceX簽下數十億美元的合約,另外五角大樓亦購入SpaceX的Starlink在烏克蘭的網絡服務。

在社交媒體及人工智能方面,聯邦貿易委員會(FTC)聲稱要調查馬斯克於2022年取得Twitter控制權後處理敏感的消費者數據方式。美國證交會亦正調查馬斯克入主Twitter一事。另一方面,馬斯克正在田納西州的孟斐斯市為xAI建立大型超級電腦,惟環保團體憂慮燃氣渦輪機的污染及對電網的負擔。

LinkedIn聯席創辦人Reid Hoffman在《金融時報》撰文,表示冀望特朗普可令美國更加創新,帶動投資,但稱馬斯克在很多範疇都向特朗普出謀獻策,憂慮他在為政府針對美國企業制定人工智能政策時,有重大的利益衝突。

Reid Hoffman指出,馬斯克本身創辦人工智能初創企業xAI,擔心馬斯克會用自己在政府的位置來惠及xAI,例如授予政府合約、鼓勵政府機構偏袒人工智能企業,或實施新加法規來限制出口,最終卻犧牲美國科技、經濟、文化的安全及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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