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

社評:DeepSeek創新思維受青睞 科技戰長路漫漫不戰為妙

【明報社評】內地人工智能公司一款新產品「深度求索」(DeepSeek),同時登上蘋果中國和美國兩區App Store的榜首,震驚美國人工智能產業界,美國科技企業股價在全球應聲下跌,隨即引發一場中國和美國人工智能產品孰優孰劣,兩國人工智能科技前景誰領風騷的爭論。在科技戰的漫漫長路上,一個產品的暫時優勢,只是一場戰役的領先,最終贏輸論斷尚早。DeepSeek採用開源技術獲得青睞,正好說明人工智能競爭並非零和遊戲,未來將會長期「混戰」。中美兩國領導人必須打破固有殲滅敵人的觀念,這種傳統的戰略思維並不利於創新,亦不符合可持續發展的原則。

拜登限制晶片出口斷中國後路

特朗普千億元基礎研究攔中國

美國企業憑藉晶片技術先進,發展人工智能產業可以在算法與速度上取得優勢。美國政府則乘勝追擊,限制晶片出口到中國,企圖以此遏制中國人工智能產業的發展。內地人工智能產品DeepSeek異軍突起,打破採用傳統方法的路徑,取得突破進展只是一時佔優。

美國人工智能產業界對DeepSeek的性價比,有極高評價。主要表現在降低訓練成本,由於其採用一種新穎的訓練思維,縮減一些「無謂」的計算,從而降低成本壓低使用價格,比美國兩種領先的產品更具競爭力。而最受歡迎的原因是,DeepSeek採用開源技術,即毋須繳納正版授權費,中小微企以至個人使用者皆可受惠。

DeepSeek用更少的資源達到更大效益,打破必須大而全才是致勝法寶的傳統觀念,可以繞過前人走過的路,足證創新思維可以闖出一條捷徑,而且採用的是開源技術,突破了傳統限制,成為受歡迎產品,也具備可持續發展的優點。

一鳴驚人的產品比傳統產品優勝雖然震撼,但以此說明這就是人工智能產業未來發展之路,則言之尚早。目前只能證明這種方法更具成本效益,至於將來在應用方面如何落地才能取得盈利,還是未知之數。

以此來說明中國人工智能產品超越美國產品,更加缺乏說服力,一是因為DeepSeek使用美國晶片和軟件,只是在人工智能的思維上與美國傳統做法不一樣,二是突破於採用開源技術,既然是開源,將來只有哪家企業用得更好的問題,而非國家之間的區分。

雖說科技無國界,但中美之間科技戰的戰火不會停息。拜登政府限制晶片出口中國,層層加碼,斷中國的後路。背後的思維是以為中國缺乏先進的晶片,就是一道不可踰越的牆。DeepSeek採用低端的晶片,造出更快更便宜的產品,證明斷後路的做法行不通。

特朗普可能已經獲得情報,精準預測中國人工智能產品有所突破,於是在當選後宣布要大力發展人工智能產業,而且是採取革新的做法,與幾家企業合資1000億美元,重點放在人工智能產業的基礎研究,藉此攔截中國的發展。外界紛紛將這個宏圖大計理解為「AI曼哈頓計劃」。

曼哈頓計劃是美國在二戰期間,羅斯福總統下令開展研製原子彈的工程,無論這是動機還是目標,結果都是以大殺傷力武器殲滅敵人,當時羅斯福總統還沒有決定原子彈用於對付德國還是日本,但如今特朗普的曼哈頓計劃,目標是針對中國則是不言而喻。

特朗普的「AI曼哈頓計劃」雖是與企業聯手,而且重點放在基礎研究,算是改革思維,但還是以「殲滅」中國人工智能產業為目標,則還是傳統二分法的老路。

人工智能是無邊界商戰

自我學習突破商業模式

人工智能是科技發展的革命性突破,帶來範式轉移,今後一切都會因而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多工序可以變一個方式加快而且更加準確,很多做法與產品將成為多餘,而令很多行業消失,未來的發展將會超出目前的想像,所以仍然抱殘守缺的思維,一定會在未來科技發展中被顛覆。企圖以曼哈頓計劃打敗對手的想法是幼稚的,因為根本不存在這種大殺傷力武器。

DeepSeek只是中美科技戰不知凡幾的戰役中的一個陣地戰,無疑設計者以某種創新的思維,繞過一些彎道而取得勝利,登上最受歡迎產品榜首,但只是佔領一個陣地,何時被反攻也難逆料,更何况在漫長的戰爭,勝負只是一時之爭。

戰爭當然要決一雌雄,選擇不戰才是高明的選擇,人工智能將會應用於所有行業,是一場沒有邊界的商業大戰,商戰的結果是盈利多寡,不存在獨佔鰲頭的商業模式,人工智能科技的應用,將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戰。誰具備創新思維,誰就能夠領先一籌,但都沒有常勝將軍,因為人工智能的特點就是從錯誤中學習,並創造出一個更具效益的模式。

人工智能也是最現實的科技,沒有榮辱感,沒有情緒,只有精益求精。如果將DeepSeek最受歡迎看成是一個國家的勝利,還是墮入狹隘的圈套,而且是缺乏對人工智能威力無邊的真正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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