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

社評:拜登不濟黯然離白宮 失敗總統淪歷史插曲

【明報社評】特朗普明天宣誓就任美國總統,拜登白宮歲月今天迎來最後一日。回顧4年任期,拜登對內處理了新冠疫情,對外則修補了美國與盟友關係,但他並沒有令世界更和平,也沒有令大多數美國人覺得生活變好,作為戰後少數只任一屆的總統,無緣連任本身已意味拜登是政治上的失敗者。他在告別演說中大談的種種陰暗面,雖非無的放矢,但予人感覺更多是不忿、無能以至虛偽。如果大選勝出的是賀錦麗,拜登在自由派眼中,尚能以「將國家從特朗普管治中拯救出來」留名歷史,豈料到頭來拜登只能以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黯然離任,將白宮寶座交回特朗普,僅能成為特朗普兩個任期之間一段歷史插曲。

來自冷戰時代的老人

任內冷戰思維對中國

今天是拜登出任美國總統最後的一天,也是TikTok禁令生效之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兩天前應約與特朗普通電話,特朗普事後透露,雙方有談及貿易、TikTok等問題,新華社則報道,習近平期望中美關係在美國總統新任期有一個好的開始。未來4年中美關係何去何從,備受關注。

拜登冷戰時代踏足美國政壇,至今已逾半世紀。早在1979年,拜登便以中美建交後首個美國訪華代表團成員身分,獲鄧小平接見,然而自從2010年代中,美國政壇反華風愈演愈烈,拜登對華態度也大變。2021年,拜登入主白宮,大改前朝多項政策,但對華強硬政策卻未有改變,甚至充滿了冷戰色彩。拜登除了保留特朗普的關稅措施,科技戰、金融戰等各方面也動作頻頻。拜登日前在國務院發表演說總結政績,聲言美國比4年前「更強大」,「只要我們繼續投資在本國,保護我們的科技及工人,中國就永不能超越我們」,充分反映了與中國競爭對抗的態度,但在促進中美關係發展上,卻看不到拜登有多少正面貢獻。兩國未有陷入衝突,彷彿已是他的「最大成就」。

外交上,拜登任內與歐洲盟友重修舊好,彌補特朗普單邊主義外交的傷害,俄軍入侵烏克蘭,更令拜登有機會再次突顯美國在西方陣營的領導角色,只是時移世易,美國一極獨大時期早已過去,拜登政府在俄烏戰爭等議題上,需要爭取「全球南方」支持,反映美國的國際領導地位再非絕對。2021年8月美軍狼狽撤出阿富汗,重演越戰西貢陷落一幕,也大損美國顏面。

美利堅治世(Pax Americana),意指美國挾強大實力優勢主導全球秩序,令世界處於相對和平的時期。拜登在任期間,歐洲和中東卻發生兩場重大戰爭。俄烏戰爭的爆發,直接衝擊了美利堅治世,事到如今,基輔政府無法收復烏東已幾成定局。中東方面,雖然以色列在戰場上取得了勝利,但其殺戮行為惹來國際反感。拜登一邊制裁譴責俄羅斯,一邊包庇以色列,還持續提供武器,雙重標準與偽善顯露無遺。拜登治下美國國際領導地位是進是退,問不同國家民眾,答案可能大不同。

內政方面,帶領國家克服新冠疫情是拜登一項主要政績,其表現明顯勝過特朗普,不過他的抗疫支出法案一擲千金,亦加劇了通脹。拜登與財金高官初期聲稱,通脹上升僅屬「暫時」,事實證明是嚴重錯判,等到聯儲局展開加息周期,通脹已如脫韁野馬,即使後來徐徐回落,但對民生的傷害卻相當深。拜登標榜任內經濟增長強勁、創造數以百萬計新職位,但生活成本和房屋租金大幅上升,卻令很多美國人吃不消。另外,拜登政府在非法移民問題上,跟處理通脹一樣,同樣犯下後知後覺、應對遲緩之弊。拜登搞不好民生問題,正是民主黨輸掉大選最大原因。

告別演說義正辭嚴

反顯自身無能虛偽

拜登以78歲高齡入主白宮,攀上權力頂峰,然而歲月催人,這幾年拜登老態龍鍾、步履蹣跚和無記性的表現,全都映入公眾眼簾。去年一場大選辯論,拜登窘態畢露,管治國家能力成疑,最終只能棄選。拜登在白宮發表告別演說,一邊祝願下任政府成功,另一邊卻向國民接連發出警告,包括美國正逐漸形成由極端財富、權力和影響力構成的寡頭政治,又對科技工業複合體(tech-industrial complex)崛起感到擔憂。演說沒有指名道姓,但任誰都知他在影射特朗普與其身邊紅人首富馬斯克。拜登指美國民眾正被大量錯誤和虛假信息淹沒,新聞自由正崩潰、社交媒體正放棄事實核查,針對的除了特朗普及馬斯克,還有被指「歸順」新政府的科技界巨頭,包括facebook創辦人朱克伯格、《華郵》老闆兼亞馬遜公司創辦人貝索斯等。

拜登的憂慮雖非無的放矢,但看在外界眼裏,多少有輸家不忿的感覺。事實上,若非拜登治國無方,特朗普未必可回朝。美國金權政治問題由來已久,華府與華爾街關係千絲萬縷。早在10年前,美國普林斯頓及西北大學兩名政治學者已發表研究,直指美國已被小撮權力精英及富豪主導,由民主政治變成寡頭政治,當時拜登正是美國副總統。拜登提到,總統任內犯罪不應享有豁免權,美國應該修憲。這番義正辭嚴的話,當然是針對特朗普,可是就在不久前,拜登才以「擔心檢控不公」為由特赦兒子,予人感覺也是濫用總統特權,看在不少人眼裏,拜登不過是偽君子。

拜登自認在推動基建投資、平抑處方藥物價格、寬減學貸等方面做了不少事,惟亦有意見認為措施力度不足,又或需要多年時間才能見效,隨着特朗普上場,拜登多項政策更有可能被推翻。拜登是繼福特、卡特、老布殊之後,另一位只能當一任的美國總統,四人共通點是民望低落下黯然卸任。雖然卡特後來因為推動和平有功,聲譽不斷攀升,還獲諾貝爾和平獎,但年屆82歲的拜登,已不可能再留下新的政治遺產,由於無法阻止特朗普回朝,恐怕就連民主黨人也只會視他為失敗者,歷史評價未來大逆轉的機會,相信甚為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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