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社評】衛生署牙科街症服務，本周一起改採網上登記抽籤，基層市民及長者長時間排隊輪候街症的情况，確是從此絕迹，惟亦引來一些新的疑問和關注，例如中籤者臨場缺席浪費珍貴公共資源、牙患嚴重病人因抽籤欠運耽誤治療等。本港牙醫短缺，公營牙科情况尤其嚴重，以往市民捱更抵夜排隊輪候，原因正是牙科街症名額嚴重不足，釜底抽薪之道，始終是增加牙醫人手。政府銳意改革牙科護理服務，盼以更公平方式，聚焦服務弱勢社群，用意用心很好，與此同時，當局也須密切留意改革措施「落地」情况，理順實際操作各種問題，改善機制安排，確保改革符合用家需要，避免「一法立一弊生」。
網上預約抽籤免排隊
缺席率高情况不理想
本港公營牙科主要服務公務員和合資格家屬，另設有限度街症服務。衛生署有超過40間牙科診所，當中11間每星期會劃出特定時段，為有經濟困難的弱勢社群提供緊急牙科服務。現屆政府推動牙科護理服務改革，發展以預防為重的基層口腔護理，鼓勵市民保存牙齒，並會聚焦為弱勢社群提供必需的牙科護理。當局提出連串改革措施，包括透過地區康健中心，為市民做口腔健康疾病風險評估，按需要轉介牙醫；伙拍非政府組織，推出社區牙科支援計劃，資助有經濟困難者補牙及剝牙等。公營牙科服務方面，當局會研究引入牙科街症資格審查是否可行，將資源集中於基層市民；另外，政府去年修例引入合資格海外牙醫，以及規定牙科畢業生須在衛生署等機構實習至少一年，也有助充實人手、加強公營牙科服務。
由於公營牙科門診名額有限，以往一些長者和基層市民凌晨就到衛生署牙科診所輪候街症，若遇上嚴寒或惡劣天氣，的確相當辛苦。政府提出的其中一項改革，是改採網上登記及抽籤制度。市民可透過「醫健通」登入系統，提前一天實名登記預約，當局會預留一半籌額給長者。所有中籤者會收到手機短訊通知。新安排本周一起實施，首日88個名額迅即爆滿，系統合共接獲686宗登記，相當於近8人爭1個名額，惟最終只有62名獲籌病人應約接受治療，缺席率近30%；第二天的情况也相似，缺席率逾兩成。
衛生署表示，經初步了解，部分無到診市民表示因事未能出席，又或忘記預約，也有市民表示不清楚牙科街症服務範圍是提供緊急牙科服務，署方會繼續監察新系統的運作及成效，作出合適的調整和改善措施，包括考慮引入候補機制。牙科街症是珍貴公共醫療資源，不應浪費，新安排下首兩天合共151個名額，有40人沒到診，情况肯定不理想。當然，預約者「甩底」若屬無心之失，應予體諒，惟亦不排除部分人是抱着「無謂蝕底」心態，既然是抽籤，那就網上登記了再算。政府不想見到長者和基層市民打風落雨仍要夤夜到診所排隊，推出網上預約制度，本意是好的，只是實際操作執行，確實出了一些問題，必須盡快處理。
牙科街症是價格廉宜、供應又非常有限的服務。從經濟學角度，排隊輪候所帶來的高昂時間成本，具有遏抑需求的效果。改為網上預約及抽籤，排隊時間成本「一筆勾銷」，一個很自然的發展是多了一些沒有緊急求診需要的人預約，反正碰碰運氣無蝕底。另外，由於牙科街症服務對象是基層市民，當局不可能以預繳押金一類方式，確保預約者依時應趁，這亦意味預約者臨時「甩底」，並無多少成本代價。新安排首兩天缺席率偏高，實非偶然，而是可以用經濟學供求及成本理論去解釋。
部分長者因為「數碼鴻溝」不懂網上預約而卻步，當局可以透過安排地區康健中心、衛生署職員、區議員或關愛隊等協助。相比之下，高缺席率和濫用問題，如何處理則較為複雜。理論上，設立候補機制可以避免門診名額白白浪費，但預約者「甩底」，往往都是臨場一刻才知道，其他輪候人士能否隨即補上、候補者能否及時趕來診所，連串技術問題都需要妥善處理。有意見認為，署方可以引入「懲罰」機制，追究預約者「甩底」原因，若無合理解釋，可考慮禁止有關人等某段時間內再抽籤，問題是署方要安排職員逐一聯絡「甩底」者跟進，這本身已涉及行政成本；「甩底」者的解釋，是否如實相告，又是另一問題，要署方投入人力物力抽查核實，也不現實。
政府研究應對方法
多聆聽持份者意見
俗語有云，牙痛慘過大病。以往基層市民和長者，若有嚴重牙患疼痛難耐，只要肯付出更多時間排隊，基本上可確保看到牙科門診。改為抽籤，反而變成運氣決定一切，倘若欠運連續多天不中籤，隨時耽誤治療。基層病人牙痛難忍，抽籤又不中，唯有忍受「肉痛」，花錢看私家牙醫。這顯然不是當局政策原意。網上預約抽籤制度剛推行，當局應密切留意實際執行情况，多聽病人和持份者意見，完善機制安排，例如容許有迫切需要患者現場排隊隨時「執死雞」補上，同時加強宣傳教育，讓公眾明白牙科街症提供免費緊急牙科服務，專為有緊急需要者而設，名額有限不應濫用。改革朝令夕改當然不好，但如果具體落實執行出了重大問題，持續無法解決，甚或不斷惡化，當局確有需要做最壞打算，叫停措施，待技術問題得到妥善解決才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