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

社評:特朗普看重實利 台灣恐淪提款機

【明報社評】特朗普再次當選美國總統,國家主席習近平致電祝賀,重申了中美兩國相互尊重及妥善管控分歧的重要性。特朗普首個總統任期,引燃了中美之間的結構性對抗,台灣問題是其中一個焦點。實現兩岸統一是北京不可妥協的核心利益,但對特朗普來說,台灣只是談判籌碼與榨取「保護費」的對象,也是可以捨棄的棋子。隨着他回歸白宮,兩岸處於低谷的關係,亦將面臨新的挑戰。

特朗普在外交事務上最顯著的特徵,是奉行單邊主義,無論與美國戰略對手打交道,還是對待傳統盟友,都是以符合其民粹主張的短期利益為核心。特朗普2016年競選總統,中國是他引導美國白人藍領階層怨怒的「出氣筒」,但遠在發動貿易戰之前,特朗普已因為跟蔡英文通電話,觸動北京神經。2016年12月,特朗普以候任總統身分,接受蔡英文致電祝賀,打破自中美1979年建交以來美台領袖不直接對話的外交慣例。他當時宣稱不知道為什麼美國要受「一個中國」原則約束,不過,2017年2月他就職後首次與習近平通話,保證會遵守「一中」政策,「特蔡通話」也成為絕唱。

特朗普索取保護費

台灣須「回饋」美國

特朗普再次勝選後,台灣輿論旋即猜測,歷史會否在賴清德身上重演。先不說特朗普是否願意重蹈覆轍,即使真的促成「特賴通話」,相信台灣也要付上高昂要價,而台灣社會對此心照不宣。「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讓美國再度偉大)是特朗普競選口號,有台灣網民戲謔它也是「Make Taiwan Pay Again」(讓台灣再次付錢)。特朗普首個任期內對台灣最「友善」的舉動,是總值高達210億美元的軍售,相當於奧巴馬政府8年對台軍售總額,也比拜登政府高了近兩倍。台灣民進黨政府視此為美國「友台抗共」重要表現,但特朗普自己說得很直白,想要得到美國保護就要交「保護費」。他曾獅子開大口稱,台灣應該把GDP的10%用作國防預算,暗示台北當局應向美國買更多軍火。

特朗普主張絕對的「美國優先」,對歐洲傳統盟友尚且不留情面,台灣在其「交易清單」上的地位可想而知。特朗普前國安顧問博爾頓(John Bolton)透露,特朗普曾把中國比作總統辦公桌,而台灣只是一個筆尖。言下之意,與中美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相比,台灣的利益微不足道。博爾頓是有名的對華鷹派人物,一貫主張美國加強與台灣的聯繫,他與特朗普翻臉後,出書批評前僱主,反映其對特朗普對華政策的沮喪,也印證美國主流政治圈對特朗普的看法:重視短期的實質利益,缺乏長遠的戰略視野。

賴清德政府的外長林佳龍聲稱,「讓美國再次偉大,不能沒有台灣」,只是特朗普對「不能沒有台灣」的理解,恐怕與林佳龍的想像有很大出入。特朗普的作為清晰表明,台灣「回饋」美國的方法,一是養肥美國軍火商,二是把資本投到美國。他在選戰中公開指台灣「從我們手上拿走晶片生意」,便引起島內輿論擔心「護國神山」台積電將成為「勒索」目標。

事實上,特朗普始終不脫以商人思維處理外交關係、將國際政治視作提款機的習性。當然,美國的外交政策並非由一個人決定,遏制中國已成為華府政治共識,像博爾頓這樣的鷹派人物比比皆是,可以預見特朗普外交團隊裏「親台」人士不會少,台灣仍將是他們推行對華戰略圍堵的籌碼。至於特朗普會否重演與幕僚內鬥的戲碼,只能拭目以待。

北京軟硬兼施「遏獨」

「去中國化」沒有出路

台灣綠營過去對特朗普有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意結。2020年特朗普競選連任時,一項全球民調發現台灣是對他最有好感的地區,當年特朗普落敗後,甚至有綠營支持者上街示威。一個在意識形態上標榜「進步主義」的政黨,卻把反面教材視作同路人,其實是相當諷刺,但也不難解釋。特朗普在經濟上對中國「脫鈎」的做法,與民進黨「抗中保台」的政治訴求脗合,對綠營來說,特朗普如何算計台灣不重要,只要能讓他們狐假虎威就夠了。

習近平在發給特朗普的賀電中指出,歷史表明中美兩國「合則兩利,鬥則俱傷」,這既展現了中方對大國交往的信念,也包含了對即將迎來新一輪硬仗的預期。北京處理兩岸關係時強調戰略定力,既不放棄任何達成和平統一的希望,也做好「武統」的打算。特朗普的大規模軍售,其實改變不了兩岸軍事實力差距日益擴大的事實,拜登放任眾議院前議長佩洛西訪台,換來的是解放軍圍台軍演與抹掉所謂「海峽中線」,佩洛西戴着「民主鬥士」光環回家,台灣卻要獨自面對防衛空間不斷被壓縮的局面。

「親美」是台灣政治主調,但美國的「友台」口惠實不至,又為台灣社會帶來周期性的不安。拜登政府對華強硬,令近年台灣輿論放下對特朗普的迷信,但4年過後焦慮氣氛又重臨,而這一次卻是擔心曾經的「救星」特朗普不再像以往那樣「可靠」。海峽兩岸分治而不分裂是國際認知的現實,和平統一符合兩岸民眾福祉,無論綠營如何鼓吹「去中國化」,兩岸血脈相連的歷史與文化都是無法抹掉的。香港歌手劉德華最近在台灣演唱《中國人》,綠營政客上綱上線卻適得其反,便是對此的有力證明。這首歌的作曲與作詞者均為台灣人,歌詞描繪的也是兩岸共有的文化底蘊。比起倚美謀獨,為兩岸恢復和平交往創造有利條件,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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