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社評】美國總統大選白熱化，兩名總統候選人賀錦麗與特朗普展開電視辯論，論表現，賀錦麗明顯較佳，不僅展現出從容不迫的氣度，更以「激將法」打亂對手陣腳，令特朗普愈辯愈激動。自上月民主黨大會以來，賀錦麗氣勢回軟，特朗普民望則有所回升，兩人在7個搖擺州支持度不相上下，賀錦麗勝出辯論，無疑有強心針的效果，然而對選情實際影響有多大，仍然有待觀察。美國正處於一個缺乏信心和信任的年代，今次大選是兩套論述之爭，民主黨指特朗普危害美國民主、為人信不過，特朗普則指賀錦麗舊酒新瓶、搞好民生經濟不可信。兩人最終誰主白宮，還看美國選民認為哪方較為可信。
賀錦麗「激將法」奏效
勢均力敵大局未改
美國大選11月5日正式舉行，根據最新民調，民主黨賀錦麗與共和黨特朗普爭持激烈，難料鹿死誰手，昨天總統大選電視辯論，是二人首次同場交鋒，觀乎外界初步反應，賀錦麗顯然是勝利的一方。有線電視新聞網絡（CNN）即日民調顯示，有看電視辯論的受訪選民，63%認為賀錦麗表現較佳，認為特朗普較佳者只有37%。美國多個大選賭盤紛紛顯示賀錦麗贏面上升突破五成，壓倒特朗普。賀錦麗陣營對是否同意舉辦多於一場電視辯論，之前一直不置可否，惟昨天辯論結束之後，其助選團已馬上提出不如再來一場，足證這次辯論鼓舞了賀錦麗陣營的士氣。
論辯論內容，兩人所說的其實都屬意料之內，特朗普一邊指賀錦麗擁抱左翼進步派「過激主張」，稱呼她為「馬克思主義者」，一邊指她身為副總統，對拜登政府任內通脹飈升、非法移民激增難辭其咎；賀錦麗則指特朗普要為憲法墮胎權保障遭推翻負責，又批評特朗普在2021年國會山之亂的言行，就連其昔日幕僚現在也紛紛變成他的批評者，等等。然而賀錦麗在這次辯論中，成功做到兩點，一是展示出大將之風，一是以「激將法」打亂特朗普陣腳。
賀錦麗在辯論開始之前，主動走近特朗普講台與他握手，辯論期間表現也落落大方，經常保持笑容，對於特朗普失言失態，主要也只是以表情和身體語言表示不認同。反觀特朗普則被賀錦麗「激將法」牽着走，愈辯愈激動。賀錦麗指特朗普是罪犯，又指其競選集會有支持者「嫌悶」提早離場等，無一不是針對特朗普自高自大的心理。特朗普忙於反駁自辯，結果反而未能有效針對賀錦麗治國能力等議題做文章，發言東拉西扯，連「俄亥俄州有非法移民把美國人的寵物烹煮來吃」的都市傳說也搬出來，讓賀錦麗有更多機會抨擊他不可信。
今年6月一場電視辯論，毁掉拜登連任之路；今次辯論，輪到特朗普吃下一記悶棍，然而借用拳擊術語，賀錦麗亦說不上是「技術擊倒」（KO）對手。回顧歷屆美國大選電視辯論，像上次「特拜辯論」般改變選情發展者，實屬少數，有美國學者便指出，一般而言，電視辯論最大效果，只是強化選民原來的投票傾向，小勝小負對大局影響通常有限，然而對賀錦麗陣營而言，這次辯論勝利，至少可以打窒特朗普回升中的氣勢。
民主黨「換登」後，迅速團結起來力撐賀錦麗，其競選團體及支持者也在社交媒體傾力造勢，利用各種網絡迷因（meme），例如椰子樹、「Kamala IS brat」等，催谷賀錦麗人氣。短短一個多月間，賀錦麗全國支持者反超特朗普，然而值得留意的是，她的民望並未一如所料，在上月民主黨全國大會正式「加冕」後進一步上揚，令人關注她參選以來的政治蜜月期是否告一段落，反觀特朗普民望卻有所回升。《紐約時報》在辯論前發表的民調顯示，賀錦麗全國支持度稍微落後特朗普1個百分點。
民主黨將賀錦麗精心包裝成為「第二個奧巴馬」，激發民主黨支持者和不少年輕人的政治熱情，然而隨着新鮮感減退，部分選民開始關注賀錦麗形象包裝背後「面目不清」的問題。賀錦麗自宣布參選以來，只接受過一次公開訪問，《紐時》民調顯示，近三成選民認為需要知道更多有關賀錦麗的事情。賀錦麗擔任副總統4年，表現並不突出，共和黨支持者一直質疑其治國能力，新近民調亦顯示，選民普遍仍認為特朗普處理經濟和非法移民問題的能力較佳。今次辯論，賀錦麗是贏家，但能否建立起選民對其治國能力的信心，又是另一回事。
兩套論述分庭抗禮
選民信誰難以預料
美國人正活於一個缺乏信心和信任的年代，調查顯示，美國人對於立法（國會）、行政（白宮）、司法機關（聯邦最高法院）以至傳媒的信心，都處於數十年來最低水平，《經濟學人》今年初甚至以「信心崩潰」來形容目前美國的情况。美國社會撕裂嚴重，美聯社近期一項調查竟顯示，共和黨支持者中，只有五成左右會相信由政府確認的總統大選結果，相信特朗普及其競選團隊說法者反而逼近七成，顯著高於相信報章及電視新聞的比例。今次大選，民主共和兩黨正述說着兩個截然不同的故事。民主黨強調，特朗普謀私多於為公，一旦讓他回朝，美國民主將有難；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則強調，拜登與賀錦麗治國4年乏善足陳，通脹高企害苦老百姓，唯有讓特朗普回朝，美國才有起色。美國選民當然清楚特朗普為人，可是不少人也確實覺得近年民生每况愈下，最終由哪一個故事勝出，現在難以預料；大選結果會否進一步加深美國信任危機，更須密切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