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破.地獄》氣勢如虹,大有機會挑戰今年最賣座港片《九龍城寨之圍城》的票房紀錄,無論結果如何,後者的動作設計很大可能問鼎來年香港電影金像獎,片中動作指導谷垣健治早前在東京影展接受本報專訪;屬甄子丹班底的他,入行逾30年,拿過台灣金馬香港金像獎,到底是否「好打得」?他謙稱「呃飯食」,沒有香港就沒有今日的他,還表示任動作指導學功夫不如先學演戲,「若黃子華演動作片,說服力更好,因為他好戲」。
記者:蘇珮欣
54歲谷垣健治從小熱愛港產動作片,並隨倉田保昭學武,1993年來港發展,至今超過30年,能說流利廣東話,《九龍城寨之圍城》在東京影展的記者會,他便替伍允龍等人翻譯。
設計動作訓練演員息息相關
谷垣健治自言沒有香港,就沒有今日的他;1994年首次為《精武英雄》擔任武師,並與李連杰有對手戲,「不是跟他對打,只是被他打」。他稱演的是「下把位」,「我好鍾意做下把位畀反應,覺得好勁」。能擔任港片武師,心情非常興奮,「終於達成多年夢想,成為香港電影一分子,真的好開心」。他表示享受武師工作,後來發覺自己亦好喜歡拍戲,甚至多過武師本業,「香港的動作指導不止度招式,還要兼顧拍攝、剪片,有時做埋道具、服裝,這個香港獨有的風格很適合我,這種親自hand made的感覺,我好鍾意」。
根據網上資料,1996年《旺角渣FIT人》谷垣健治首次擔任動作指導,他澄清該片只任副手,要到2001年《玻璃少女》才掛正動作指導之名,「該片應沒太多人認識;我跟導演黎妙雪認識,她稱戲中有少少動作場面,我就這樣開始慢慢做」。他表示當年日本香港兩邊走,若在港會幫甄子丹做武師,慢慢累積經驗。
谷垣健治表示動作指導的工作範圍很難解釋,卻詳細地說:「首先要有故事大綱,我們稱為『遊戲規則』,假設要在房間內打,誰是主角,跟幾多人打,打幾多分鐘,有齊這些『遊戲規則』就開始訓練演員。其實設計動作與訓練演員息息相關,例如角色精於空手道,就安排演員練習,了解其體能、能力。若演員是甄子丹,就不用check了,知道他什麼都會打,但一般演員必須先了解,再將其優點放大,缺點收藏;演員也要了解動作指導的想法。之後我會去睇景,自己也會走下位,跟住開始設計動作。訓練時看到演員某些動作做得好就加入去,之後會示範整套動作給導演看」。他指演員訓練分兩部分,一是動作訓練,二是開鏡前綵排,會不時修改、調整,並經常跟導演、攝影師、演員、美術密切溝通。他稱通常開鏡前兩個月開始籌備,即使開鏡後,仍忙於度招式。
找出演員魅力一面
港產經典動作場面不少,谷垣健治自言不知能否創出經典,「我是香港動作片的粉絲,《蛇形刁手》、《醉拳》都好經典,但不是每部戲都能成經典,要不斷嘗試」。他指日本片《浪客劍心》、《九龍城寨之圍城》都是漫畫改編,比較容易有標誌動作,「這些動作很重要,有時觀眾不知道演員耍什麼招式,但會記得一些小動作及姿勢」。
找出演員最有魅力一面,也是谷垣健治的工作之一,當中最成功是《浪客劍心》系列,佐藤健飾演男主角緋村劍心經常出現憂鬱表情,「記得拍《浪客劍心》時,跟佐藤健練習,看到他有一個表情好有型,就叫他記住這個表情及姿勢,拍攝時做出來」。當動作指導又有否遇過演員無法做到他的要求?谷垣健治稱經常有此情况,「演員做不到、不想做也不要緊,我們是拍攝電影角色,不是拍演員本身,大可用替身」。他不忘大讚佐藤健宣傳《浪客劍心》時逐一點名感謝所有替身;又謂有時也不用演員親身上陣,若因此受傷了,反而影響拍攝進度。谷垣健治提到2014年拍攝日劇《宮本武藏》時,與「萬人迷」木村拓哉合作,對方很想親身上陣,但該鏡頭根本看不到他,「我說他不應該拍,以免之後拍特寫時,樣子會變殘」。
谷垣健治分別在日本及香港擔任動作指導,兩地工作有何分別?他稱在香港有時要兼顧拍攝及剪接等工作,但在日本不會,後者工序分得很仔細,現時兩地差別也愈來愈小。他自《浪客劍心最終章》後,似乎甚少參與日本影視製作,他稱日本對動作戲的需求其實很多,影視串流平台Netflix便有很多邀約,他正在洽談中,「我一向多拍外國片,港產片最多,內地片通常好早找我度期,但又經常延期;日本電影臨開鏡才找我,我就無檔期了,所以要看誰比較快(度期)」。
讚甄子丹好打好戲
身為動作指導,是否需要「好打得」,谷垣健治笑言「都不用,我都係呃飯食啫!」他稱像足球教練,懂踢波當然較好,動作指導不一定要識打,但識就更好;他說做動作指導,與其學功夫,不如先學演戲,「若黃子華演動作片,說服力更好,因為他好戲。我們拍動作片不是記錄動作,而是拍電影,演員演技好重要,你以為演員好打?其實他是好戲,動作感染觀眾」。
「甄家班」出身的谷垣健治,甄子丹理所當然是他最喜歡的動作演員,「我覺得他被低估了,他的戲其實好好,但大家只記得他好好打。我是甄子丹班底出身,在他身上學到很多。他不止是動作演員,也是創作者,無論動作指導、導演,他都好有個人風格,執行力也很高。洪金寶、成龍、劉家良、程小東、董瑋,全部都好好,但我是甄家班出身,現在所做的九成九出自他身上,我的作品也有他的風格,所以香港人看《浪客劍心》會問是否甄子丹拍?現在很多日本武師及動作指導都是甄家班出身。我每次開工都帶日本武師到場吸收經驗」。日劇《幽遊白書》與《今際之國的有栖》的動作指導大內貴仁與下村勇二,都是谷垣健治的「師兄弟」,同屬「甄家班」。那到底他還是「宇宙最強」甄子丹較好打?谷垣健治不假思索說,「當然是他,我只是畀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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