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力之作為拍場添新意碎片拼砌人像畫筆演繹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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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現代及當代藝術專場是藝壇焦點，也是炒家遊樂場，經常出現破紀錄的下槌價；以富藝斯去年香港秋拍為例，成交總額逾1.7億港元，當中奈良美智的《嬰兒藍》和常玉的《曲膝仰臥裸女II》便分別以超過4000萬港元成交。

但大家都習慣將焦點放在這些耳熟能詳、成交活躍的藝術家身上，卻忽略了一些同樣具潛力的作品。這次我們特別找來富藝斯香港現代及當代藝術部晚間拍賣主管林雅晶，介紹即將舉行的拍賣會中一些相對陌生但值得留意的「新名字」，當中有美國藝術家喬治．康多，看看他如何結合音樂，用畫筆演繹藍調。

藏家以往經常在拍賣會中看到奈良美智的「大頭妹」或常玉的「祼女」作品，即將舉行的富藝斯香港現代及當代藝術晚間和日間拍賣中，卻有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名字，當中來自美國的喬治．康多（George Condo）的作品《F藍調》充滿新鮮感，另一名美國藝術家赫南．巴斯（Hernan Bas）的作品亦甚具玩味。

富藝斯香港現代及當代藝術部晚間拍賣主管林雅晶（Cindy）表示，「當前藏家的鑑賞眼光愈來愈專業和精挑細選。從市場需求來看，受到追捧的藝術家通常具備以下幾個特徵：作品繪畫性強，展現出藝術家紮實創作功底和獨特的藝術語言；由頂級畫廊代理；擁有穩健及相對長期的二級市場拍賣紀錄。」

喬治．康多分割手法結合音樂元素

她首先介紹的是晚間拍賣中喬治．康多的作品。他熱愛繪畫肖像，長時間聚焦此一題材。在拍賣行2021年6月的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上，其2006年創作的油彩畫布作品《吉恩‧路易斯素描》以1356萬港元高價成交，表現出色。藝術家於1980年代初期在生機勃勃的紐約藝術圈中嶄露頭角，開創一種獨特且具挑釁的風格，作品被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美國華盛頓國家美術館、倫敦泰特現代藝術館和巴黎龐比度藝術中心納入館藏。

他的肖像常常把碎片化的身分和情感交織在一起，引發觀眾透過畫面進入超現實領域。今次上拍的《F藍調》以藍色為主調，跟低沉和神秘的《吉恩‧路易斯素描》不大相同。Cindy解釋：「《F藍調》是藝術家在疫情期間結合不同專業創作的『藍調系列』作品，用色夢幻，在保持其立體主義式分割手法的同時，亦巧妙地融入F藍調音樂元素。」藝術家曾表示，藍調繪畫是他對音樂與繪畫關係的持續探索，在既定結構中即興發揮，先掌握技法規則，然後故意打破它們，他認為「錯誤」的筆觸往往最真實，就像藍調音樂中的「走音」成就了作品的靈魂。作品中的藍色調不僅呼應藍調音樂的憂鬱特質，更透過斷裂線條和疊加形體，細膩的色階漸變與對比，創造出視覺化的旋律。

作品尺幅巨大，抽象人物於層疊的紫羅蘭色背景中若隱若現。藝術家用幾何拆解與虛實相間手法，把抽象與具象巧妙融合。驟眼看畫面是個人像，有大眼睛；不過細心看，又似是由多個幾何圖案拼合一起。這手法創作出令人驚艷又富幽默感的視覺效果和想像，就像人類心靈多元又複雜。《F藍調》曾在藝術家2021年上海龍美術館舉行的大型回顧展「圖像殿堂」中展出，當中的主題正是「藍調繪畫」。他在系列中展示結合自由筆觸和象徵符號的能力，企圖重塑傳統繪畫語言，巧妙結合音樂元素，回應疫情期間人類身處的「新日常」狀態，帶無奈與悲嘆的感覺。

赫南．巴斯畫中人雙重身分富矛盾張力

另一美國藝術家赫南．巴斯（Hernan Bas）上拍的《案例研究（哈維，手相師/手套收藏家）》描繪一名兼具「手相師」與手套收藏家雙重身分的年輕人，站立於陳列各式手套的收藏牆前，畫面有微妙張力。Cindy表示，「Hernan Bas以細膩的筆觸見長，作品用色明亮豐富而具層次感」。「手相師」按人類的掌紋預言未來，而手套卻遮蔽手掌，這種存在與缺席、意義與荒誕的詩性對話，展示藝術家對游走世俗常規和隱秘狀態的探索。畫面中不同元素各有關係，欣賞時有更多趣味。藝術家在畫面右方的牆上，嵌入一幅畫中畫，暗喻19世紀起源於法國、其後擴展到整個西歐的頹廢主義。藝術家以濃郁飽滿的色彩、極度細膩的寫實和充滿動態的筆觸，建築一個可供無限解讀的開放敘事場景。

賈藹力冷冽風格展現工業變革

至於1978年出生於內地東北邊境工業城市丹東的畫家賈藹力，不少作品都與童年時期冷冰冰的重工業環境相呼應。Cindy表示，「藝術家以他極具辨識度的冷冽風格展現他對工業變革的關注」。今次上拍2008年創作的《無題》，主角是噴射發動機，其齒輪咬合的韻律與渦輪葉片的鋒芒形成壓迫張力，與前方白色細小的人物構成權力關係的隱喻——前者代表技術理性，後者則是被規訓的肉身標本；在巨大而無情的工業機器面前，人類如同赤身裸體、虛弱無力的幽靈。而在2023年3月拍賣行舉行的香港現代及當代藝術日間拍賣中，賈藹力2015年創作的另一幅《無題》作品，以355.6萬港元成交。

收藏取向國際視野和本土情懷兼具

Cindy提到，在日間拍賣中還有為人熟悉的趙無極和吳冠中作品。「趙無極的《07.04.59》在「狂草時期」早期創作，充滿張力和細節；而吳冠中的《春秋》中對東方意境的處理點到即止，從中可見藝術家創作時的從容。」她分析：「亞洲區內的國際藝博會和展覽愈加頻繁，亞洲藏家已經形成了兼具國際視野和本土情懷的收藏標準，口味多元且愈加成熟。他們既看重藝術家的國際知名度，並會觀察長遠市場發展，也注重作品本身的藝術造詣，這也預示藝術收藏將更加注重作品藝術價值、學術內涵和市場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