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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下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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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從筆端來 書法鍛煉腦力體力

【明報專訊】中國毛筆書法歷史悠久,是古代文人四藝(琴、棋、書、畫)其中之一。我們會用「鐵畫銀鈎」、「龍飛鳳舞」等詞語稱讚毛筆字寫得好的人,寫一手好字是一門藝術,還可以延年益壽,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壽從筆端來」的說法。

書法聯繫養生,因為它既有腦力運動,鍛煉思維能力,同時也有體力運動,一筆在手,活動全身。

腰力帶動全身 促進氣血運行

坊間流傳一首書法養生的詩:「洗筆調墨四體鬆,預想字形神思凝。神氣貫注全息動,賞心悅目樂無窮。」習練書法,首先通過洗筆調墨等預備動作,放鬆身體,令氣血流通;然後意在筆端,思考筆畫長短方圓曲直,集中思想,抖擻精神;接着以腰力帶動全身,乍看似只是手部活動,實則渾身氣血都在運行。完成後仔細欣賞作品,樂在其中。

調節心態 穩定情緒

《黃帝內經》曰:「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這5種情緒加上思慮和驚懼,是為七情,七情失衡會損害健康,學習書法可調節心態,穩定情緒;例如抑制肝火以平怒意,安神定志以鎮驚恐。中醫認為書法能夠防治身心疾病,屬於非藥物療法。

我的叔公是清代秀才,他和外公、雙親都是知識分子,接受良好書法鍛煉,可能遺傳基因注定我對書法產生濃厚興趣。幼年時,家人帶我參拜至聖先師,才正式開筆接受教育。

小學時候受書法老師嚴格教導,學習「吊筆」技巧約2年,自此打下了紮實根基。當時老師諄諄教誨,教導如何培養良好書寫習慣:書寫時要端坐,腰板挺直,頭正肩鬆,目不斜視,握筆凝神;然後運筆於指,接着腕、肘、肩、腰乃至全身串連起動,筋絡貫通,氣血運行。當中每一個細節都要十分在意,那時候與其他同學一起練字,大家都學得非常認真,有說有笑,氣氛愉快。

在小學、中學書法比賽,我曾經多次奪得冠軍,毫無疑問,我在書法方面的努力沒有白費。書法老師甚至說,我的風格有點像唐代書法家虞世南。虞世南書法特色為溫潤清逸,與歐陽詢、褚遂良、薛稷齊名,合稱「初唐四大家」,對老師的讚賞實在有點受寵若驚。

培元補腎 調和陰陽

書法是一種藝術,不是每個人都有此天賦。不過許多事情工多藝熟。即使天賦不高,只要持之以恆地練習,必定會愈寫愈好,有進步自然會得到讚美、鼓勵,有讚賞就更有動力改進,這是良性循環。有志者事竟成,是以毋須太在意天賦高低。况且,學習書法不是為了比賽,一旦培養出學習興趣就會有恆心持續下去,便可達到保健養生之目的。

書法對健康的好處,個人體會是令人氣定神閒,心境平靜,集中精神寫好每一筆每一畫,有助排除雜念、淨化思緒、煥發精神,腦筋自然會變得靈活。南宋詩人陸游說:「一笑玩筆硯,病體為之輕。」他認為練習書法可以療病。中共開國領袖毛澤東也說學習書法能休養腦筋,轉移精力,增進健康。我時常提點學生,如果能夠用毛筆抄寫藥方,可改善身心健康還有助增進記憶。

書法男女老幼皆宜。男士脾氣急躁者可以怡情養性,戒急用忍;女士肝氣鬱結者能夠疏肝解鬱,解開心結;老人多腎氣虧損,書法可行氣活血,培元補腎;青少年血氣未定,書法有利調和陰陽,排除妄念。

降低心跳、血壓、呼吸

孔子在《論語.衛靈公》篇提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有時候會被引用作為借口,以書法為例,或許以為先要齊備完善的紙、筆、墨、硯,才可拿起筆桿,其實不然。誠如宋代「蘇門(蘇軾門下)六君子」之一陳師道在《後山談叢》中說:「善書不擇紙筆,妙在心手,不在物也。」工具齊全可使書法學習錦上添花,但有志於此道者切勿本末倒置。內地興起一種別開生面的「地書」健身,筆頭安裝在棍子之上,然後以水代墨,在水泥地上寫大字。可見只要有學習動機,任何事物也可隨意發揮,此為不滯於物之境界。

或許有人會問,應否上書法班學習書法?我同意在基礎階段有專人指導會較為容易掌握訣竅,但不排除可以自修學習,尤其今日互聯網時代,很多事情都能夠上網參考相關視頻,書法亦然,這是科技進步的好處。不過若只觀看視頻而沒有動筆實踐,只是浪費時間,必須坐言起行,臨摹字帖是學習第一步。

臨摹是學習中國毛筆書法的兩種基本方式,「臨」是置字帖在旁模仿書寫,「摹」是用輕薄紙張覆蓋在字帖上按照筆順摹寫。這是學習毛筆書法必經階段,無論是自修或專人指導,都需要以此打好基礎。中國書法名家字帖繁多,多看一些名家作品,再選取喜歡的字帖臨摹,堅持一段時日,便可嘗試推陳出新,創造自己的風格。

現在不少科學研究證實毛筆書法對於心理和生理有正面影響,有助緩和焦慮情緒和精神壓力,降低心跳、血壓、呼吸和脈搏。在書寫過程中,心律會隨書寫速度而變化,書寫速度愈慢,心律降幅愈大;並發現有養成書法習慣的人,血壓水平顯著較低。

改善大腦機能 防認知障礙

香港中文大學醫學院最新研究發現,長者練習書法可以改善大腦機能,預防或延緩認知障礙症。負責研究的學者解釋,書法涉及視覺空間協調、注意力和非語言記憶,可有助促進腦部健康,是安全而有效的非藥物干預方式,幫助長者鞏固認知能力及大腦網絡功能。

我診症之餘都會擠出一些時間練習書法,心境有覊絆時更加需要寫個痛快,以暢胸懷,洗滌身心,每次寫完後都覺得神清氣爽,無疑是本人保健養生秘訣之一。

何樹勛

(中醫何樹勛行醫超過半世紀,踏進耄耋之年,繼續忙診症、做義工、打籃球、唱歌玩樂。親自執筆分享下半場樂活養生良方。)

文:何樹勛(佛教華夏中醫學院院長)

編輯:梁小玲

美術:謝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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