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會選舉全面展開,非建制派參選受到特別關注:一方面是有非建制派人士得到選委,尤其是被稱為「國家隊」的第五界別選委提名,部署參選;另一方面,有泛民人士對已經報名或有意參選的非建制派惡意「圍攻」,想要他們「見光死」。有權威人士建議筆者對這個現象做點解讀分析,並對此給一些提示。綜合而言,筆者的看法有4點:一是中央對泛民一直是善意包容,不搞「清一色」是中央善意的體現,中央希望泛民與新選制相向而行,不要背道而馳;二是非建制派參選,既是為自己拓展前途,也是為香港作出擔當,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何懼圍攻?他們將會得到愈來愈大的發展空間,他們中有些人遇到的提名困難相信會得到解決;三是極少數人圍攻非建制派參選,是要將曾經的「同路人」「攬住一起死」,這種攬炒行為不僅堵死自己的參政之路,甚至有可能觸犯《選舉條例》;四是泛民仍有參政空間,即使今次未能直接或間接參與選舉,也不可與新選制背道而馳,要為自己今後的政途留一條生路。
中央對泛民一直善意包容
「一國兩制」本身就包含對不同政見人士的善意和包容。多年來,中央對泛民一直保持包容態度,在政治上給予泛民人士各種空間。中央主持香港《基本法》起草時,就注重吸納泛民的代表人物擔任草委和諮委。香港回歸之後,特區的立法機構、管治團隊以及各種諮詢架構內都有泛民背景的人士。香港市民不會忘記,2010年,民主黨歷史性應邀走入中聯辦,促成政改方案得以通過。這件事既體現了當時的民主黨理性務實,更表明了中央對泛民的重視。記得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慶祝香港回歸祖國20周年大會的講話中特別談到:從中央來說,只要愛國愛港,誠心誠意擁護「一國兩制」方針和基本法,不論持什麼政見或主張,我們都願意與之溝通。習主席的這段話,是中央處理與泛民關係的基本指導思想。香港社會當時也普遍認為,習主席的講話是表達中央對泛民的善意和誠意。
在過去的「修例風波」及「黑色暴亂」中,泛民整體上扮演了極壞的角色,產生了極壞的作用,但中央沒有放棄泛民,仍然是給泛民機會和空間,最突出的表現有3點:
一是全國政協副主席、港澳辦主任夏寶龍強調「愛國者治港」不搞「清一色」,給泛民參與香港治理的機會。港澳辦常務副主任張曉明在解讀不搞「清一色」時說得很直白:泛民裏面也有愛國者,他們仍然可以依法參選、依法當選。
二是新選舉制度為泛民預留空間:不僅保留了泛民佔優勢的某些功能組別的個人票制度,而且在外界最關注的地區直選中實行「雙議席單票制」,讓泛民有機會憑藉選票優勢,穩取地區直選的半數議席。
三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去年8月通過決定,現屆立法會續任不少於一年,泛民議員也保留任職資格。後來落實區議員宣誓規定,也有一些泛民議員宣誓有效,合資格留任。
非建制派與新選制相向而行空間更大
今次立法會選舉是新選制下的第一次立法會選舉,是立法會各方勢力結構重新整合的重大契機。對於泛民中有意參政的政團和人士來說,這是一個機不可失的重大機會,失去今次機會,有可能喪失在香港政制發展中的角色。一些非建制派人士積極尋求參與選舉,是與新選制相向而行,對自己對香港都有好處,是中央樂於見到的。
這裏所說的非建制派包括一些泛民人士,但又不能簡單等同於泛民:一方面,有些非建制派人士認為泛民的聲譽現在並不好,不願意稱自己為泛民;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非建制派與以民主黨為代表的傳統泛民有很大的不同。
第一,對特區政府和中央政府的態度不同:非建制派認為,他們與特區政府和中央政府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關係,而應是互動對話的對象,這一點,狄志遠先生在〈從歷史發展角度 看非建制派定位〉一文講得很清楚。傳統泛民則奉行對抗路線,視特區政府和中央政府為對抗的對象。
第二,對民主的態度不同:非建制派認為,香港的民主制度必須建基於符合憲制和憲法的要求。傳統民主派卻不尊重國家制度及特區之憲制秩序。對此,湯家驊先生在〈前路茫茫的傳統民主派〉一文作出了全面的分析。
第三,由於以上兩個不同,也就產生對新選制態度的區別:非建制派積極參與今次立法會選舉,傳統泛民則抵制選舉。
筆者認為,非建制派人士參選,不僅為相關的政團和個人拓展了政治空間,更大的意義在於,他們作為建制派支持者以外市民的利益代表,進入立法會表達訴求,爭取利益,代表他們的選民監察政府、質詢官員,使香港的多元聲音和利益得到反映和照顧。這是香港實行「一國兩制」的題中應有之義,也是實現良政善治的需要,亦是中央不搞「清一色」要求的體現。
本人和一些第五界別的選委,對於符合愛國者條件的非建制派人士參選立法會,一直持積極正面的態度。我們願意為一些非建制派人士提名,當然不是認同被提名者的政見,而主要是尊重他們所代表的聲音和民意,希望選舉更具競爭性,更有代表性,更能體現中央不搞「清一色」的政策精神。
也要看到,非建制派參選爭取提名的過程遇到一些困難,並不是很順利,出現這種情况也不奇怪。據筆者了解,一些第五界別的選委確實感到提名非建制派人士有些敏感,這雖然與這些選委與非建制派人士的政見不同有關,但最大的困難還是怕「提錯名」,不希望「做錯事」承擔政治風險。這些選委對提名採取慎重態度,需要一定的時間了解情况並認真考慮斟酌,是可以理解的。據筆者掌握的情况,對於非建制派取得參選提名並不悲觀,相信有些非建制派人士的提名問題最終可以得到解決,如果不出意外,地區直選的選區大都會有非建制派人士參與競爭。
筆者還相信,非建制派人士以後還有更大的參政空間,特區的管治諮詢架構中,會進一步吸納非建制派人士,過去傳統泛民的一些位置將會被取代,非建制派的特殊作用將得到更好的發揮。
圍攻非建制派參選 是與新選制背道而馳
某些泛民人士圍攻參選的非建制派,顯然是與新選制背道而馳。這些參與圍攻的人,多是感到自己參政無望,不忿氣見到過去的「同路人」另尋出路。這種「攬住一起死」的攬炒心態,當然要不得。他們圍攻參選者的所為,不僅會為自己的政治檔案加上更多的負面清單紀錄,進一步堵死自己的參政之路,甚至有可能觸犯法律,因為,以各種方式恐嚇或威脅參選人或選民,以影響他們參選或投票的決定,有可能觸犯《選舉(舞弊及非法行為)條例》。
當然,這些參與圍攻非建制派的人只是極少數,並不能代表整體泛民。事實上,泛民人士也知道,他們在新選制之下仍然有參政空間。自立法會選舉開鑼、杯葛參選的傳統泛民「坐冷板櫈」之後,他們中的有些人已經開始反省:拒絕新選制是正確的選擇,還是錯誤的方向?傳統泛民中仍然擔任區議員的人,需要考慮自己長遠的參政之路何在;即使是曾經觸犯負面清單的泛民人士,今後仍然有機會回到「一國兩制」的底線之內,重返政壇。正所謂,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希望繼續參政的泛民人士,現在能夠與新選制相向而行,以不同方式參與選舉固然好;即使一時難以參與,但最低限度也不要與新選制背道而馳,切記不要堵死自己未來的參政之路。
(編者按:狄志遠已報名參選立法會功能界別社會福利界,朱麗玲亦已報名)
作者是全國僑聯副主席、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香港總會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