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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建「關懷社區」 助劏房學童護眼見未來(文:黃小慧、陳永新) (09:00)

「童視未來」劏房學童驗眼護眼計劃,名稱已明確表示:學童視力直接影響他們的未來。若學童過早出現近視,隨着年齡增長,度數也一同增長,他們到中學畢業時已經是深近視(超過500度)一族。伴隨深近視的,是高風險的眼疾問題,包括視網膜脫落、黃斑病變、青光眼、白內障等。縱然在現今科技下,可透過激光手術矯正視力,但也無法逆轉眼球變長或視網膜受損的事實。如果學童視力問題是因為遺傳導致,這也無可奈何。相反,學童過早(初小甚至幼稚園)出現近視的問題是因後天的不良書寫及閱讀習慣、室內光線不足、沒有護眼知識及資源等因素導致,筆者認為這個代價太大,並不值得!故此,及早識別學童眼睛健康問題並介入,是「童視未來」的計劃重點所在。

強調「社區共同參與」和「社區發展」的介入

面對劏房學童眼睛健康的不利處境,驗眼、佩戴眼鏡、加強他們眼睛健康的素養,這些方法如在河流下游營救遇溺人士。但是,如何防止其他人再跌落河流,即減少或延緩學童近視及加深的情况,顯得更為重要,同時亦減少公營醫療系統的負擔,故此「關懷社區」恍如一張繫在河牀兩邊的大網,起了保護學童視力的作用。「關懷社區」一方面着重「社區發展」的介入,鼓勵學童、家長及持份者關注眼睛健康及所屬社區;另一方面,透過社區共同參與,一同謀求改善眼睛健康的社會決定性因素(the social determinants of eye health)。

第二位筆者表示,「關懷社區」這個倡議項目由澳洲公共衛生及社會學家Allan Kellehear於2015年的「關懷社區憲章」(The Compassionate City Charter)中詳細闡述。建基於國際衛生組織「健康城市」(Healthy cities)的概念,「關懷社區」重視社區裏不同人士正面對生命不同階段有關健康的挑戰,人們可能於不同的挑戰中,醫療和社會服務都不能完全回應到他們的需要(註1)。所以,必須依賴社區集體力量的協助。

同時,這倡議項目也明確地指出,照顧社區裏有需要的人士,不止是公共服務的責任,每個社區成員都應該對此身體力行出一分力。而且,「關懷社區」的實踐強調對身處困厄的人士提供社區支援、鼓勵和肯定,尤其是那些正面對死亡、嚴重病患、腦退化引致身體機能衰弱、哀傷與善別,及有沉重長期照顧負擔的人士。透過由下而上的公共參與和介入,政府和公民社會(如學校、企業、法定組織、商會、宗教團體、社會及健康服務單位、藝術單位、媒體和鄰里等)合力加強當地的社區服務,提升社區人士的身心社靈的健康水平。

雖然「關懷社區」這個概念首先應用於社區臨終照顧,但明顯概念可以擴展到不同介入社區衛生議題的策略。

不利劏房學童眼睛健康的處境

第一位筆者透過問卷調查(註2)得出,在劏房家庭,貧窮、居住面積狹窄及室內光線不足,是影響眼睛健康的社會決定性因素。

調查顯示,絕大部分被訪劏房家庭的入息中位數遠遜於全港家庭住戶入息中位數的50%,再加上這些家庭的「租收比」中位數已超過三成(按國際量度租住房屋的可負擔性(Affordability),一般會以租金佔入息30%的比例(Rent to Income Ratio)作為分界線;參考紐約市租金指引委員會2015年報告,見註3),收入低及租收比高,令這些家庭陷入貧窮的處境,這些家庭欠缺資源及能力回應學童眼睛健康的需要。

另外,調查發現4人家庭的人均居住面積最為狹小,只得37.5平方呎或以下,而2人、3人、5人及6人家庭的人均居住面積中位數介乎50平方呎或以下。居住面積愈小已有其他調查證實,與患上近視的比率有直接關係。

另外,為節省地方,劏房學童一般只能在昏暗的上下格牀上做功課或使用電腦,這樣不單影響學童視力,更影響脊椎健康。透過與劏房家庭接觸,我們得知不少家庭縱有窗戶也不能或不願打開,其原因包括:面對環境衛生惡劣的天井、不願見到對面大廈的牆壁及面向馬路/天橋所聽到的噪音。為節省租金,基層家庭甚至租住一些沒有窗戶的單位,令學童未能利用窗外的自然光線做功課,保護眼睛。

兒童及家長以行動追求改變

根據在地的數據,計劃組織一班居於劏房的兒童,透過黏土設計理想學習/生活空間,在設計的過程中,誘發他們思考空間對眼睛健康的影響。提高這班兒童的健康素養後,他們更希望得到社區人士的關注及協助,故他們舉辦「我的小小世界」黏土作品展,讓公眾了解不適切居所兒童的心聲。他們更寫信邀請地區小店提供地方,讓他們可以有合適環境做功課及溫習。

另外,一班曾參加「社醫共生」護眼工作坊及小組的劏房媽媽願意再行前一步,成為社區護眼使者。其中一位媽媽阿敏表示,在掌握護眼知識後,現在知道怎樣與兒子溝通,「不是叫他不玩電腦,而是叫他要休息眼睛,電腦也要叉電一樣的道理」,「現在兒子清楚不是不可以玩電腦,也沒有以往的衝突出現」。另一位媽媽阿楠表示,疫情下女兒在家學習出現近視的情况,透過計劃一方面讓女兒可以免費驗眼配眼鏡,另一方面亦得到額外燈具處理室內光線不足的情况。學習正確安裝燈具的技巧後,她也願意成為導師,教授社區內其他有需要的家長。

她們參與的動力,源於對現時香港學童近視嚴重情况的感慨,大眾認為初小近視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們認為不能接受,必須提高社區人士的健康素養,改變有關想法。由此可見,「關懷社區」的構建是區內每一位持份者也可以參與及付出,並不是專業人士可以取代。

把專業知識完全「落地」社區

2015年,美國Bay Area Regional Health Inequities Initiative於一個研究報告已指出,住屋有關的社會不平等因素直接影響兒童身心成長,而兒童時期的身心健康會影響他們的發展成就(註4)。放眼香港面對嚴重的劏房問題,不適切的居住環境影響兒童的健康,令他們長大後沒有足夠條件擺脫不利的社會健康決定性因素,繼續於惡性循環輪迴。由我們的實踐經驗可見,「社醫共生」是一個重要的工具,把「視光」及護理專業的知識完全「落地」社區,建立「關懷社區」共同保護學童的視力健康,體現兒童自我健康發展的權利,早日改善自身不利處境,讓學童看見未來的希望。

註1:bit.ly/3ac9B1u

註2:bit.ly/3fgvfn4

註3:on.nyc.gov/2SIbSvz

註4:bit.ly/3diBMOi

(「童視未來」計劃協作伙伴:醫護行者;學術伙伴:陳浩龍博士,香港理工大學眼科視光學院副教授;蔡啟業博士,香港理工大學眼科視光學院視光師及副研究員)

作者黃小慧是香港明愛社區發展服務高級督導主任,陳永新是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學社會學博士、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Community Development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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