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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黨政治時代的終焉(文:區諾軒) (09:00)

新一輪取消民主派議員資格後,林鄭月娥還表示立法會不會成為橡皮圖章。讀者不妨回顧一下當今立法會議員面臨幾多紅線:《國安法》首先列明嚴重干擾中港政權機關,都可入罪;律政司又可以利用檢控權,屢次運用《特權法》檢控抗爭的民主派議員,卻介入郭偉强在會議廳拖行陳志全案件,變相令案件無法起訴,利用檢控權行政治打壓,亦沒有任何渠道可以制衡;加上最新的取消議員資格操作,三四年前取消6名議員資格,尚拿法院覆核遮醜,如今乾脆人大常委說了算。筆者無意探討究竟是新華社所說由林鄭月娥主動建議,還是中南海反覆,所以延任立法會時報道說林鄭成功爭取全體留任,後來卻變成引DQ入關,但有一點很明顯,從今行政機關一隻手指便可捽死立法會議員。

香港人可悲命運——不容參政作主

在「新三面紅旗」底下,你的反對力度就和承受風險成正比,DQ、受審,除了當保皇黨,請問還有誰保證自己議事安穩?當議員的議價本錢已趨零,每次議案被否決然後喊「民主最黑暗一天」嗎?除了讚揚新特區政府萬歲,對着這實然廢掉監察作用的立法會,實在無從嗟嘆。

站在管治角度,廢除立法會的代表性很難說得通。政策要廣為社會認受,需要顧及多方持份者意見,找到平衡點方能言善治,所以政治學者切貝理思(Tsebelis)的否決者論(Veto Players)便恰恰和特區的做法相反,愈多否決者認同一項政策,它的穩定性才愈高。這也是很多獨裁國家保留選舉反而「行穩致遠」的原因,不過,或許香港的命運就是還未受夠清洗與改造,明日大嶼、批鬥教師都是一個又一個自上而下的政治任務,人民的幸福是毋須顧及,反對者亦自然無資格代表人民說話、有角色造福社會。

林鄭政權從取消選舉,再把立法會議事空間壓縮至形同虛設,亦一再揭露香港人的一個可悲命運,無論怎樣也不容你參政作主。好像殖民地年代,葛量洪在1952年便得到英國首肯推動立法局間接選舉,可見到貝納祺等革新會和公民協會成員贏得市政局多數民選議席,又不想他們主導立法局,不肯開放選舉;只是後者是保守不願進步,前者是看到區議會選舉民主派大勝,民意不在自己一邊,便把這幾十年的民主改革進程蒙污,當今香港也不是1950年代,社會的意識形態不再單純,這是香港歷史的黑暗一頁,人類文明的倒退。

建制派兼任反對派角色?

有些建制派還自信滿滿說要兼任反對派的角色,請恕失笑。第一,筆者在立法會的短短日子,實在看不到執政陣營哪位尊貴議員對政治滿有抱負,對治港有主見韜略。或許政局使然,他們能夠刷戰功,是建立於對民主派的鬥爭上,以尊貴的葛珮帆、周浩鼎為例,每次見記者,發言不外乎不滿法官不夠藍,教師要被投訴,反對派永遠是錯、是黑暴,關心什麼政策卻乏善可陳。鬥爭性的政治理念,怎樣產生對治港有抱負的政治人才?第二,無論引進大灣區投票,還是壓制幾多表達空間,始終都不能否認大多數香港市民都對執政陣營反感的事實,沒有人代表他們,你期望馮檢基、黃成智、狄志遠可以參選代表?看到明日大嶼財政枯竭,燶味浮現,又開始推桂山島填海計劃,可香港市民蒙在鼓裏,在大陸微博卻留得「東方之珠淪為東方巨嬰,自私自利喝奶罵娘」罵名,令香港蒙羞,實情也離不開既不代表香港人,也不認識內地民情的現狀。

與群眾同行 莫讓市民灰心喪志

香港遭逢厄運,民主派剩下的空間,或許只有強韌的社區力量和公民社會,強權逼害過去之前,保護受害的人,與民眾同行寒冬,是知易行難的課題。香港無法善治,是這片土地的悲哀,我們無法改變當政者的想法,唯有與群眾同行,莫讓市民灰心喪志。

作者是東京大學公共政策大學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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