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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後國際政治的虛實(文:劉銳紹) (09:00)

東京奧運結束後,人們的焦點馬上再轉移到中美角力和中外形勢。這種泛政治化的趨勢已由現實的政治生活擴散到日常生活,跟着又由日常生活回到現實的政治生活和國際政治的層面。預料在未來一年至一年半的時間裏,泛政治化的趨勢還會加劇。所以,必須看到當中的虛與實;如果看得不準確,或者任由政治化氾濫,不單加速內耗,還會形成授之以柄的虛位,引致自己受傷。

(1)仍須努力減少泛政治化傾向

在此,不妨回顧一下在奧運期間流露出來的泛政治化趨勢。例如,中國健兒站在頒獎台時戴上毛澤東像章,被國際奧委會追問。在此之前,中國其他得獎健兒都沒有這種動作。這到底是什麼原因?誰的主意?未有答案。幸而中國馬上表示不會再次出現這情况,否則國際奧委會可能按照規定處罰,甚或褫奪獎牌。

此外,兩岸健兒在羽毛球決賽時對壘,大陸網民很容易就扯到「反台獨」之上。結果兩岸健兒各有勝負,大陸一方勝了就是「反台獨」成功,輸了就是「縱容台獨」。這不能不令人聯想到開幕禮時,大陸官媒用「中國台北」取代慣用的「中華台北」,引起一番爭議。幸好在閉幕禮之際,沒有再次掀起很大爭議。

這些不分場合都要講求「政治正確」的意識,無限擴大到「勝者光榮,敗者屈辱」,連亞軍也彷彿變了不光彩(也許獎金多少也是一個背後的因素)。且看獲得金牌的健兒,央媒馬上播出其家鄉父老的喜慶場面。據內地傳媒行家說,其實一些有機會獲得金牌的健兒的家鄉也有類似準備,等待金牌到手時大事慶祝,但當健兒只獲得銀牌或得不到獎牌,一切都會歸於平靜。

這類事例或許屬於個別事件,但反映了官方平時在意識形態方面的引導,已播下泛政治化的種子,並滲透到日常生活裏去。長此下去,民間的泛政治化還會倒逼官方不能不政治化,干擾了官方的政策和部署;嚴重時更會扭曲國民性格,導致國格變形,至少會引致外界誤解。內地有清醒的網民指出,不要讓人感到中國只重視兩點:一是金牌多少?二是有沒有政治不正確(按內地標準)的事件?其實,合理的要爭取,例如巴西男子足球隊沒有按照合約穿上中國贊助商的衣服,應該追究;但其他雞毛蒜皮的事情,就不要泛政治化了。

(2)北京冬奧和疫情源頭輿論戰

東京奧運結束後,國際輿論馬上出現新一輪杯葛北京冬奧的攻勢,結合早前的簽名運動,預料還陸續有來。不過,這類攻勢可視為虛招,即使有部分國家響應(也許不包括呼籲杯葛的國家),但相信不會影響北京冬奧的進行。所以,毋須附和或關注這個虛的命題。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同時出現的「疫情源頭」輿論戰。這場輿論戰早已出現,但這次是中國的反擊戰。內地3個智庫發表《「美國第一」?!──美國抗疫真相》報告,給予美國「疫情源頭嫌疑國」等多個名號。也許中國因應現時已難查源頭,而且美國疫情不受控制,認為這是反擊的好時機,以配合中國在其他方面的反擊戰,所以用實的材料來反擊美國的虛泛指摘。

不過,不要忽略美國的實招不在疫情,而在於針對中國在整體輿論戰中的弱點,包括最近河南大水災的傷亡人數、新一輪疫情的真確數字。這些實况只有中國官方才能掌握,但客觀現實就是外界不相信。西方世界的真正目標,不是要找到真正的疫情源頭,而是在於強化「中國官方信息不可信」的印象,這才是實的戰略。

從戰術上說,中國可以反擊美國的「疫情源頭」輿論戰,可以反客為主,但可以預期,反擊戰只能指出美國防疫不力,導致疫情擴散,但卻難把「疫情源頭」加在美國頭上。相反,其他輿論的虛位也許是中國的要害,這一切都要從求實做起,只靠「口水戰」和「信息戰」絕對無補於事。

(3)南海局勢升溫是虛也是實

近期南海局勢有人為升溫的迹象。美國進行40年來最大規模的軍事演習,涉及17個時區、2.5萬美軍、3個海軍司令部和5個編號艦隊;英國航母「伊利沙伯女王號」艦隊經過南海;德國表示其軍艦將於12月到達南海。此外,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帕帕羅(Samuel Paparo)、海軍軍令部長吉爾戴(Michael Gilday)、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Mark Milley)等軍方將領先後放話,指中國軍事實力上升,戰爭風險大增,呼籲要為「新的戰爭形態」作好準備,包括武器無人化、核武現代化、微電子、人工智能和太空技術等。

我不大懂軍事,專家為我開竅,必須分清虛實和真正發生戰爭之前的徵兆。他以德國的姿態為例,它將派出的海軍護衛艦巴伐利亞號,不是強勁的艦隻;它雖然是20年來將會首次經過南海的德國軍艦,但它將不會從南面進入,而是繞道經澳洲到日本、韓國等國,跟着協助執行聯合國對朝鮮的禁運監察任務;回程時才會由東北角進入南海,並不會越過台灣海峽。此外,它還提出順道到上海訪問,等待中國回覆。

種種姿態顯示,維持政治張力是國際常態,各國的政治信息是實,戰爭信號是虛。假如中國沉不住氣,激化了兩岸問題,到時又可能正中下懷。

(4)中共「高層內鬥」的干擾戰

這是慣常的策略,近期又再度興起,在海外有一定的市場,但關鍵在於:中國的實際情况如何?按目前可見的迹象,無人挑戰或能夠挑戰習近平。但中國的不穩定因素往往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耗;往往不是來自外交,而是來自內政,或由內政引致外患。不過,是什麼原因引起內政問題?倒是錯綜複雜,外界難以一言以蔽之。

為了避免外界不斷炒作,中國領導層可創造更多實質的合作氣氛,簡單如互相肯定工作表現,在處理一些重大事情時領導層怎樣集思廣益,有時候三言兩語甚至片言隻語,也可以帶出團結的氣氛。這是現代化的管理藝術,值得參考。

作者是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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