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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vie chic movie style:《詭屋驚凶實錄2》鬼眼靈探驅魔人(文:皮亞) (11:26)

新加坡導演溫子仁拍《詭屋驚凶實錄》(The Conjuring),發展到第二集,成了他的「系列電影」另一招牌。靈探查鬼案這回事,確實引人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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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屋驚凶實錄2》,由兩段人物故事交叉夾敘,主要發生在兩間屋,玩鬼上身,場景不多,但集中,連邪靈都有兩個,分別對付兩邊的角色。一邊主線是,大屋內有四姊弟可以讓邪靈選擇上身,大姊十二歲,最小的細佬得九歲,還有一個大人,就是媽媽。爸爸呢?跟另一個女人走路了。毋須等邪靈現身,大概亦可以知道,這個家庭陰氣重,負能量大。邪靈搞大人好,還是搞細路好?鬼片告訴我們,邪靈多數搞細路,而女孩子又特別高危。

妖魔鬼怪其實乜人都會搞,但鬼片就搞細路,因為比搞大人更值得觀眾同情,也顯得邪靈歹毒,連細路都搞。《凶兆》要搞的就是666魔童,殺佢好定唔殺佢好,神父也會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的結果,就是行出教堂之後,被雷劈中的避雷針插死。《驅魔人》後段劇情很壯烈,邪靈搞到個女孩面青青不似人,神父出盡辦法亦無計可施,最後唯有大喊「要搞就搞我,要上就上我身」,盡顯神職人員無私偉大。邪靈當然不會扮好心放過神父,搞死神父,又可以再翻搞女孩,才算得上兇猛。

知名靈探真人真事

《詭屋驚凶實錄2》緊隨經典鬼片步伐,目標瞄準十一歲的二姊,專搞她。無他的,一切都是有因有果,劇情交代了這位二姊最鬼靈精怪。先在學校跟姊姊貪玩煲煙,後來更「自動獻身」,夜闌人靜時,在房間提議大姊一起玩「筆仙」,大聲向大屋問,「有沒有靈體可以回答問題呀?」那麼有誠意,邪靈當然成全你。

上身的方法,不外都是那一種——女童精神分裂了,樣子可怖,變了另一把老牛聲。被靈體附身最明顯的反應,就是變聲。《詭屋驚凶實錄2》甚至描寫邪靈都幾聽人類話,電視台主持聞風而至,現場拍攝,訪問邪靈,邪靈不介意現身,在鏡頭前咆哮。人與鬼的界線是什麼呢?在人類面前,睇鬼好像去動物園睇動物一樣,又要驚又要睇,大概是因為人類知道,隻鬼點都不夠人類鬥吧。《詭屋驚凶實錄》系列也是從「人鬼鬥」的邏輯出發,當城市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靈探就會受邀或主動去調查真偽,看看是真有鬼,還是有人假扮撞鬼博出位。一經證實,一是轉介教會,一是用自己方式驅魔。

《詭屋驚凶實錄》系列故事取材自七十年代,美國真實又知名的靈探華倫夫婦(Ed and Lorraine Warren)的經歷。過去出現過不少驅魔人、靈媒或者自稱捉鬼敢死隊,有些可能是真,有些可能是傳說,但說到不怕上電視做節目、到處演講,談論與鬼接觸的經驗,還著書立說,教學生「魔鬼學」,華倫夫婦就是異數。

第一集改編「Perron Family」個案,講Perron一家入住美國羅德島大宅,原是十九世紀女巫的住所,女巫下了毒咒,任何人入住都要死,事發後,華倫夫婦便往調查,由於是真人真事,事情特別顯得驚嚇。點解屋企會有鬼這回事,很多人都會百思不得其解,唯有靠華倫夫婦揭開真相。

靈探也被猛鬼纏

今集改編「The Enfield Poltergeist」個案,發生在北倫敦晏菲路的鬧鬼案。一家五口,爸爸移情別戀走了,媽媽帶着兩姊妹及兩個細佬,入住大屋不久後,就發生「有人話間屋係佢」的事,不斷騷擾幾姊弟,睇中十一歲的二姊,要上佢身,趕走所有人。另一方面,劇本加添另一段情節,講華倫夫婦都被鬼搞,晚晚發噩夢,有猛鬼嫌兩夫婦太多管閒事。

溫子仁在荷李活發展愈來愈順,比起過去香港幾位大導演例如徐克、陳可辛在荷李活的發展都要好,他早前替環球電影拍《狂野時速7》票房賺了大錢,近年又跟New Line Cinema簽訂合作協議,《詭屋驚凶實錄》就是贏了票房又贏口碑的系列。

說起來,溫子仁無論是做導演、編劇或監製的電影,大都能夠瞄準市場,少有失手。《恐懼鬥室》(Saw, 2004)替他及他的風格奠下重要基石,在封閉的場景內,呈現人性的荒謬、驚恐、醜惡和心魔,用劇情的張力,帶觀眾跟角色一同走向歇斯底里邊緣,好多人都睇得過癮,人就是喜歡看別人如何絕境逢生。每年香港主題公園搞的「哈囉喂」,都係玩這些,大班人走進鬼屋,逐個嚇,最終走出鬼屋,自己呃自己,以為自己成功逃脫。現在很多組織在工廈搞「密室逃脫」歷險遊戲,走過一關又一關,參考了《恐懼鬥室》。所以,影片逐年拍一部,一拍就拍了七集,體現了觀眾的「人性」。

中西靈異學價值觀

值得討論一下的,是靈探的任務,與中西方靈異學的價值觀。《詭屋驚凶實錄2》很懂得炮製驚嚇場面,失驚無神,擰轉頭,隻嘢就彈出來,雖然靠嚇,但又幾work,成功製造一種心理驚慄——小心後面有鬼。溫子仁開始工多藝熟,摸到觀眾心理,識得點嚇人,有幾場,晚上邪靈現身,搞班細路,的確睇到毛管戙,起雞皮。

根據影片描寫,華倫夫婦的靈探任務,似乎不限於調查真偽,還包括驅魔。現實中的華倫先生,曾當海軍、警探,會用不同的科學方法,例如透過收音、拍攝、拍照及熱能探測等去查證。而華倫太太則天生第六感強烈,有「鬼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於是兩夫婦互補長短。戲中,華倫太太保持第六感通靈,她預測到有致命事情會發生,但華倫先生的「調查角色」,似乎減退了,等人去查,自己變成保護及安撫受害者。

另一方面,《詭屋驚凶實錄2》的靈異觀是遇鬼殺鬼,人與鬼誓不兩立。戲中的華倫夫婦不單是靈探,也做驅魔人,與邪靈鬥法。劇情欠交代的,是為什麼華倫夫婦能得到教會授權,有力量驅魔,這一點,正是大部分電影都只能模仿到《驅魔人》的形態,卻無法汲取《驅魔人》的邏輯。

遇鬼殺鬼,即是以暴易暴,對付邪惡入侵者,本無不妥,但觀乎道教及日本鬼片的觀念,較傾向超渡邪靈,鬼之所以兇猛,是因為有結未解。所以,驅魔其實是替邪靈解開咒怨,不是把鬼殺掉。鬼既然不是人,又如何能殺死鬼呢?這一點是有趣的。

文:皮亞

編輯:蔡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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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載於2016612日《明報》星期日生活。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明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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