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父母眼中的孩子，總是永遠不懂長大似的，特別生於當今亂世，要憂慮的範疇多的是。孩提時代憂心奶粉被搶購一空，父母在超市內、藥房內與強國人上演奶粉爭奪戰。小童時代憂心名校學額短缺，通宵守候幼稚園等派入學申請表。中學時代問題接踵而來，升學、拍拖是兩大必憂項目，即使品學兼優成功入讀心儀大學，亦要憂心出身能否找到好工。樓價高企，到了三十而立之年，結婚、買樓的銀兩是否足夠，亦是不少父母的憂心所在；但「有得憂總好過無得憂」，雖然結婚不是人生必須，但擔心「個仔冇老婆、個女嫁唔出」，同樣纏繞著多少父母每日的思維。
當然，以上列出的只是物質上的憂慮。如何防範政客高官的妖言惑眾，如何在不合理的國度內練就批判性的思考，這些思維上的蠶食，荼毒可能更深。然而投行人自嘲比較膚淺，物質至上，精神上的擔憂暫且不表。投行人收入較一般行業高，盡量為子女提供最舒適的生活環境，同時鋪橋搭路，從嬰兒出生一刻已設下路線圖，更有甚者，是未出生時已經計劃好一切。
同事Matthew結婚五年，今年三十有六，在另一間投行工作的老婆是與他同年的大學同學，年齡已經到了生育小孩的臨界點。老婆急切想生仔，而且有感於兩人收入尚算不俗，應該不會構成太大負擔；然而Matthew卻是天生的計劃派，無論老婆怎樣游說，總說現階段仍然未是生育的好時機。
李麗珊說，養一個小朋友要400萬元，但Matthew的理論是這樣的：廣告所說的400萬元，只是足夠養活小朋友一歲至五歲，實際上養育一個小朋友，最起碼要有400萬的10倍，即是4000萬，這條數是怎樣計算出來的呢？
就拿大數來說吧！學費，Matthew不放心子女在填鴨式的一般學校就讀，認為只有國際學校，才能提供較優質的教育。由半歲開始的嬰幼兒學習課程起計，一年學費大約6萬元，半歲至兩歲半合共約12萬元；之後三年幼稚園，每年平均學費約10萬元，合共約30萬元。到了六歲入讀小學，國際學校一年學費約15萬元，六年就是90萬元。接下來計算是中學，即國際學校稱呼作第七班至第十二班的學年，一年學費約18萬元，加起來就是108萬元，即由嬰兒到中學畢業，只計學費已耗資240萬元，再計上額外兩成作書薄及雜費，總數大約288萬元。當然以上列出只是約數，個別學校或多些或少些，但計多總好過計少。
「哈羅只收貴族，我們這些賤民入讀機會不大。」Matthew如數家珍。「蘇浙、朗恩、英基學費相對平，德瑞、啟歷、耀中相對較貴，但別以為國際學校競爭不激烈，入學要買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不回購債券，排隊等入讀的家長依然由九龍塘排到尖沙咀！」Matthew打聽過後，認為學費加債券，總數合共500萬元，應該「無走雞」。
既然入國際學校，升學目標當然不會只滿足於本地大學，到歐美修讀四年大學學費不會少，再加上生活費及其他雜費，500萬元不會太鬆亦不會太緊。來個小總結，由嬰兒到大學畢業，學費加雜費剛好佔了Matthew的預算的四分之一，即是1000萬元。
既然要為子女提供優質教育，還要考入一流的國際學校及大學，Matthew盤算著一系列地獄式的培訓。由一歲開始，學習包括鋼琴在內的兩至三種樂器，再加上包括游泳在內的兩至三種運動，另外包括書法及繪畫在內的三至四種興趣班以陶冶性情，務求達至「周身刀，張張利」的境界，再加上由細到大的其他生活必需品，1000萬元應該不會計得太多了，Matthew心想。
既然學費及衣食住行已計算在內，另外2000萬又預算了甚麼呢？「買樓！」Matthew字字鏗鏘地說。「你生個仔落嚟，就有責任養大佢！如果將來子女失業，起碼也有瓦遮頭！1000萬用來買樓錯不了！」恕我不能說他不正確，但也不能說他完全正確，不過一個普通人在一份普通職業工作七、八年，如果不靠父蔭幫助，又怎會有「月入1萬，父母資助600萬」的勵志上車故事？
好吧，當養一個孩子真的要3000萬，敢問多出來的1000萬又怎樣安置？「買另一層樓！」Matthew振振有詞地再說。「你既然生佢出嚟，就有責任照顧佢！有瓦遮頭但無收入，衣食住行、水費電費豈不是沒有著落？有多層樓收租，就算有任何閃失，收幾萬元租相信也夠駛費吧！」聽到這裏，我不禁仰天長嘆，擁有像Matthew這樣的父母，這些機會確實不是我的！
「要有4000萬free cash flow才可以生仔！」Matthew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斷。「有沒有計過，你要到幾多歲才有4000萬？其實，養大一個小孩子要十幾年，難道你未來十年無收入？又何需現時已有4000萬才可生仔？」某同事突破盲點，但Matthew認為有備無患，投行裁員往往防不勝防，如果有小朋友時才失業，豈非百上加斤？
Matthew是否太誇張？誠然，他是我見過最誇張的case，通常家長都是有小孩子後才變得緊張，像Matthew般計劃時已滿頭大汗地憂這憂那，或許他選擇不生小孩、享受二人世界生活可能更自在。其實，子女頭上各有一片天，就算你計劃出一份又一份的路線圖，現實的發展又會否盡如人意？七、八十後試試回想，自己小時候有否三個補習五個興趣班？今天不是一樣自給自足、生活得正好？「怪獸家長」看不透，也許只是當局者迷吧！
當然父母如此緊張，其實亦是出於善意的關心，這份心意實在不能抹殺。母親節將至，祝母親節快樂！
羅仕揚Louis Law——Trading Floor說故事
任職令人稱羨的歐資投資銀行，見盡金融界內大大小小的光怪陸離事，卻自稱只是塵世中一個迷途小書僮，只想切切實實地說一個又一個Trading Floor的故事。
【匯豐回歸 = 中國接管？】 周顯指，中國要控制匯豐，完全冇難度，幾個大基金合力即可。坊間分析員全錯，匯控遷冊，不會考慮股價或業績，而是.....http://bit.ly/1ReE0Mp【關注政經: 明報財經 mpfinance】
Posted by 明報財經 mpfinance on 2015年5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