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國際視野】可毁雙目的水炮 豈是民主工具 倫敦警方內部質疑其必要性 (15:40)

台灣警方出動水炮，向佔領行政院的示威者展開清場行動。其實水炮作為「防暴/鎮壓」工具，可謂由來已久。早在1930年代，德國就首度使用水炮車對付騷亂；在1960年代，水炮更成為美國「防暴/鎮壓」的常用工具。然而有關水炮殺傷力的爭議，一直沒有止息，英國社會近月便掀起一場警方應否在本土引入水炮的爭論。 文：郭濟士

儘管英美至今仍有生產水炮、包括德國在內的很多西方國家也仍然有用這種「防暴」武器，但在英國，當局過去一直只准在北愛使用水炮，禁止在其他本土地方使用。可是近月倫敦警方卻準備從德國方面添置3部「二手水炮」，除供倫敦市內使用，還將作為「全國資產」。

英警購水炮被批軍事化

倫敦市長約翰遜上周便趁政府發表財政預算之日，不理反對聲音，低調宣布支持倫敦警方在「有需要時」使用水炮。根據官方文件，倫敦警方希望，新購置的水炮，能在今夏起隨時部署到英國本土街頭。可是不少批評者都警告，添置水炮是英國警隊邁向軍事化的危險一步，擔心它們將被用來打壓人民合法示威的權利。

倫敦市長約翰遜辯稱，汲取2011年倫敦爆發大騷亂的教訓，為了未來應變，當局有需要添置這類裝備。但根據倫敦警方高層羅尼（Mark Rowley）在市議會的解釋，添置水炮的一大用途，似乎就是對付佔領運動——他表明，當示威者的目標明顯是「攻擊一個特定地點，諸如議會、使館，又或Millbank市中心區建築物時，那麼你就可能面對一小撮高度暴力的人……對公眾構成危險。在這類情況下，（水炮）就是可靠的策略」。

為了支持購置水炮，倫敦警方高層搬出一大堆「理由」，例如使用水炮已比現有的選擇，諸如出動武裝車輛或馬匹驅逐示威者等，能「較安全地」驅趕出一段距離來、「對抗性較低」，又稱若沒有水炮「可能會有更多警員在行動中受傷」。但水炮真的［安全］和［有效］嗎？

德國示威者控訴被射盲

據《衛報》的報道，倫敦警方內其實也有人質疑水炮的效用和必要性，因為倫敦街道普遍較歐洲城市為窄，就算用起來，效果也大打折扣，甚至容易被搶奪，何況水炮一旦使用，隨時可能擊中附近的無辜群眾。倫敦市議會警察與罪行委員會上月一份報告，也直指倫敦警方並未能就購買3部水炮，提供「富說服力」的理由。報告指出，當局沒有具體情報顯示會有失控亂事發生，卻急於購置，情況令人費解。

被水炮射盲的69歲德國退休工程師華格勒（Dietrich Wagner，圖），上月更特意來到倫敦，出席警察與罪行委員會的聽證會，警告水炮的危害。4年前，他和一批環保人士在德國斯圖加特示威，抗議改建斯圖加特火車站並大幅砍伐樹木的計劃，未料演變成警民衝突，導致逾百人受傷，他被水炮猛烈擊中臉部，結果眼瞼被剖開，眼部附近骨裂，雙眼失明。他形容自從學生時代之後，沒有參與示威活動已有數十年，沒想到一參加就遇上鎮壓並受傷失明，令他一度想自殺。

倫敦市長辦公室堅稱，只會在「最極端的情況」下才會動用水炮，倫敦警方高層羅尼亦稱，當小撮激進示威者投擲汽油彈縱火時，警方有需要使用水炮等武力，但正如雙目失明的華格勒所言，「水炮並不是民主的工具，而是暴力的工具」，殺傷力更常被淡化。水炮只可用來驅散群眾，並不能真的化解政治矛盾。只有坦誠談判對話，才有機會解決問題。